九洲芳文


天上的星星闪闪的发亮,像眨着眼睛。一轮皎月挂在天上,有流星飞过,你看,它在笑。你看,它在逗你。而我呢?欲哭无泪,只把伤痛藏在心底。

夜是寂静的,夜也是寂寞的,更是安祥的。

小时候的夏天,蝉鸣,蛙叫,不绝于耳。我们在水田里抓泥鳅,看到了,用手去抓时。这小东西身上很滑腻,反倒从指间溜走了。于是我们做一种工具。一根棒,棒的末尾安置着许多针,看到了泥鳅,用力的插去。这小家伙便毙命了,虽然残忍,但每晚都能收获一小半桶。用油煎一煎,加些佐料,是绝佳的菜肴。

小时候,不喜欢黑夜,因为听说。黑夜里有小鬼出没,又听得我的小伙伴们曾经看到一些蹊跷的事。他们说,他们偶到一无人的地方,却听得有唱戏的声音。他们吓得要死,从此晚上便不敢乱跑。我虽没见过这些骇人的事,但从奶奶讲的故事中,也常听到有关小鬼的事。加之,我又看过二十四孝图。半夜里,也常常做梦,梦见小鬼,我便惊醒了。到后来,都有些怕黑夜了。

年纪慢慢的长大,那些骇人的梦便再也没做过。但晚上,总是睡不安稳,想家。这里热闹非凡,人来人往,车流如织。我终究只是这里的一个过客。我想的还是我的家乡,我的家乡不是特别美丽,很普通,但这里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是我的游钓之地。我在这里度过了数十年的黄金时代。

城市,多么繁华,多么美丽,可是太拥挤,太喧闹。我向来喜爱安静,所以,这里总觉得不相宜。这里是不夜城,万家灯火, 通宵达旦。我真的有些累了。

学校宿舍的走廊上,有一个声控灯,灯光是昏暗的。厕所的灯,开着一整晚,我常常起夜,睡不安稳。厕所的水龙头滴着水,滴滴答答的。总也不停,一种奇异的难受的感觉。

我在这里度过了数百个夜晚。这里有我爱的,但更多的是使我怨恨。七八点的时候,正在上晚自习。到了十一点,学校才算完全的进入了黑夜。

宿舍里没人说话了,我横竖睡不着,辗转反侧,只得坐起身,趴着窗户。望着外面,那棵硕大的树,教学楼早已沉默,没有灯光,远处的天边,挂着月亮,寒光照耀着屋顶,像铺上了一层银色的毯子。选处的山峰都已在暗夜里隐藏,只能看到一些轮廓。忽然有一个人影经过,狗子大叫起来,这尖声的叫,反倒使学校变得更安静。多少个美好的夜晚啊!我却都错过了。

我的人生注定是一个悲剧,虽然我一直在努力,但深埋于我骨子里的那份自卑,那份对于人世的不信任,和人世的寒冷,使我一事无成。总是错过,总是遗憾,什么时候, 我才能厌倦自己,厌倦了世界,去做一个安分的人。

刮着风,外面在下雪。我呆呆的望着,外面是小树,还有建筑工地。建筑工地只能看到一些轮廓,没有灯光。我一直望着,望着外面的世界,我也想像一只小鸟一样自由的飞翔。我也渴望阳光,想晒着太阳,打着盹。这里太寒冷了,暗无天日,就连风也吹不进来,整日是对着一些相同的面影。大眼瞪小眼。

夏天的夜晚,我们坐在竹床上,我和我的表兄,还有爷爷,在那里纳凉,有萤火虫飞来,我起身去捉他们。抓住了几只,放进瓶子里,瓶子便发射着光芒。直到它们死去。一片漆黑,天气很热。爷爷摇着扇,微微闭着眼睛,口中念念有词,好像是京戏。我们便住了口,听他唱,迷迷糊糊的便睡着了,第二天,在吆喝声里醒来。

小时候怕夜晚,上学的时候,恨夜晚,现在呢?想夜晚。

到底,要经过多少的磨难,才能找到那已失去很久的快乐。到底,还要受多少的屈辱,才能不被人笑骂。我苦恼着,答案,我要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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