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读莲花,总的感觉是一头雾水,一脸迷茫,记住的大多是小说中那优美隽永的文笔和华丽淡雅的文字,当然,更为深刻的,是至始至终所被笼罩的一种灰蒙蒙、极其压抑的气氛。小说主要描述了三个人物:庆昭、善生和内河。庆昭是一名身患疾病的年轻女子,滞留高原,静等死亡;善生是经历过追名逐利的喧嚣生活的中年男子,当内心长久压抑的东西终究苏醒后,毅然抛弃一切来到墨脱寻找挚友;内河是随性洒脱、桀骜不驯但却不幸被世界遗忘的女子,命运始终多舛。
“这样三个生命,在异地的相逢,当往事渐渐清晰起来,前路依旧渺茫……”
书中所描写的主要地点:墨脱,是佛教中传说的“神秘莲花隐藏之地”。无论是书名所带给我们的一种淡雅神秘之感,还是墨脱这个地方本身所带有的独特吸引力,当逐渐深入安妮为我们描绘的世界,那高原和山谷仿佛早已展现在我们眼前。
书中令我印象深刻的即是善生,这个有着温文气质却实则内心汹涌的男子。单亲家庭生长的他,自小便谨听母亲的教导,在家是好孩子,在校是好学生。他不过多参与别人的事,在旁人印象里,似乎他总是在自己的座位上伏案学习,而他自己的目标也十分明确,清华。我想,正是这样波澜不惊的乏味生活才让善生相比较于同龄人来说有了更早的成熟,他的内心可能也有反抗和不耐烦,可对现实的了解让他知道自己想要的和该做的都是些什么。这时,叫内河的女孩来到了他的身边,这个始终桀骜不驯,向往自由,不被束缚,敢想敢做的女生,似乎打破了善生对女生的正常认知。他们之间的逐渐亲近让善生终于有了可以松口气的时间,而内河,也成为了善生自始至终唯一的朋友。
若将善生和内河之间的感情定义为爱情,那之间却又缺了很多东西,终是不完善的。所以,我更愿意相信善生和内河是最适合彼此的朋友,是对方最好的慰藉和补充。
他们两的性格是截然相反的,一个中规中矩,一个肆意洒脱。善生从内河那里,看到了很多他所没有见过的奇妙风景,但同时,也带给了他少年时期所难以承受的痛苦和耻辱,但他离不开她,她是他羡慕却又厌恶的存在,是他喧嚣生活中唯一可以平静的港湾;内河从善生那里,得到了孤独时的陪伴,或许善生于她而言,是在外面世界玩累时最好的故乡,在他那里,她可以安静下来,诉说自己的旅程,得到最好的歇息,然后再重新出发。
从善生与庆昭的对话中,我们可以看到善生的生活轨迹:考上清华,进入公司,与老板女儿结婚,生下一儿一女,在旁人看来,他似乎已然成为了人生赢家,看似美满的家庭,极其优渥的生活。但,他的内心是空虚的,多数时候,他都需要停下来想一想,自己在做什么。正是他的这份冷漠和孤独让他在经历了两段失败的婚姻后,坐上了去往西藏的列车,踏上了寻找内河的道路。但,命运终是残酷,在经历了千难万险终于抵达内河支教的山村后,被告知的,仅是内河两年前已失踪的现实。
善生失声痛哭,我想于他而言,离他而去的不仅仅是唯一的挚友,更多的,是对他来说最好的精神寄托,是曾经平淡岁月里最美的风景,是他在喧嚣尘世中唯一可以平静下来的一方净土。
书的最后,庆昭抱住这个在哭泣中身体微微颤抖的男子,轻声说,我只要知道以后你要去往哪里。善生。
安妮宝贝在序中如是说道:“有人说众生如同池塘中的莲花:有的在超脱中盛开,其他则被水深深掩埋沉沦于黑暗淤泥中;有的已接近于开放,它们需要更多的光明。”莲花代表一种诞生,清除尘垢,在黑暗中趋向光,一个超脱幻象的新世界的诞生。
无论于善生,还是内河。于善生而言,墨脱之旅和内河的离去经历了和领悟了新的生命,也让他真正看清和了解了自己,让他知道了自己的空虚和脆弱;于内河而言,离开又何尝不是另一种豪放不羁生活的重新开启,她这一生吃的苦太多了,离开或许是最好的安排。
“这本书与宗教无关,而与心灵的历史有关,与人所走的路途有关。虽然人所做出的努力不一定有结果,但也许努力已经是一种结果。”
我始终相信,再绝望的绝望都不是一切的终点,柳暗终会花明,绝望的背后一定是含苞欲放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