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钟楼上方回荡着迈入新年的激荡之声,此时在众人欢呼新年到来之际,簇拥于浩荡的人流之中,脚步匆匆,你要去往哪里?
坐在案旁,回顾一年以来的现当代课程,脑海中闪过无数的记忆碎片,此刻,却又不知从哪一头开始说起?你那颗焦躁的心在黯淡的灯光中不断地上下浮游,直到耳畔回荡起新年的钟声。
你似乎有了想法,不如就真诚地给自己写一封信吧?想想现当代课堂上,你内敛拘谨,总是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默默坐在最后一排。但透过你的眼神,我却看到了你的内心也激荡着不少的波澜。
我知道你很喜欢现当代课程,尤其喜欢倾听老师所讲述的那些有趣的名人轶事。但你从不觉得他们仅仅只是一串串的故事,相较于反复咀嚼着文学史课本上的文字,那些故事让你对现当代有了更加亲切的感受。在这些有趣的故事中,你走近了现当代的文学历程之中。你似乎更加真切地感受到了文学大家所传来的频频笑语,而不再是枯燥单板、一本正经地矗立于文学神坛之上。在你的印象里,他们是一群真真切切可爱的“人”。谦谦君子的胡适,竟也有让人大跌眼镜的一刻,但透过那些不断反思的文字,你却看到了一个真性情的胡适;学生口中的“语文三怕”之一的周树人,除了冷峻、深刻之外,透过他与妻子的日常书信,也有儿女情长的一面,那些亲切的昵称,让你惊讶于鲁迅竟然是一个可爱的痴情种子。你的脑海中又不时浮现出,闻一多先生引着一群学生在乡间的田野上读诗;一派文人气质的汪曾祺,打破了你印象中那些孤高自赏的形象,在生活中竟是一个有趣的、充满赤子之心的老人。这些都让你觉得新鲜有趣,都让你对文学有了更深刻的认识,文学也许有严肃的一面,但你更喜欢它有趣的另一面。想到这,你似乎又不禁想起了在上第一节当代文学课时,王老师曾提到:当代,“有趣的文人”正渐渐远去。当时我看见你的眼神中满怀憧憬,我知道你心里是多么渴望能有机会去见识这些有趣的灵魂啊。你似乎想起了朱光潜先生在《谈美》中曾单独列了一章,标题名曰“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在成长的道路上,随着岁月的磨砺,人们渐渐忘却了童年时的理想和初心,丧失了那颗有趣的心灵,或自觉或被动地忽略了生命中也曾经为之惊奇的一幕幕美丽,仅剩下的只是麻木不觉的“习以为常”、枯燥无味的“功利之心”,只是在急匆匆的脚步中流露出茫然与空虚。每个人的未来都是充满着无限的可能,但每个人做出的选择常常是唯一不改的。
在人生的探寻中,每个人都渴望着能自由自觉地去过一个美好的生活,但有时候却在追寻中忘却了那些行程中的美丽,最后却只能是南辕北辙。文学,在你眼中,也许正是为了去唤醒那些迷途的浪子,重拾其那些曾经美好的心灵。学习文学,在你看来,也许就是为了能让你简单地去过一个你心中曾经梦想着的有趣的人生。
无数的夜晚,我曾看见你一个人悄悄地坐在图书馆三楼的角落里,手中翻着那些厚厚的作品集,你是一个专注的人,不喜欢在阅读中被人打扰,我知道那时的你正在和文学世界中的人快乐地交谈,你沉浸其中,忘却了外在的喧嚣。看到此刻的你,我真惊讶,曾经的你除了与教科书为伴,并没有过多兴趣和精力去看那些蕴藏生活趣味的文字,再看看此刻的你,岁月已在悄然间使你发生着变化,你不再仅仅把这些书本看成是学业上的重重任务,而是真正渴望走进去,去领略阅读中的那些美好的风景。这些风景常常使你感受到你正在走进不一样的世界,你的神色随着阅读体验而发生着细微的变化。我还记得,当你走进余华《活着》这部作品的时候,你脸色煞白,伴随着作品中“二喜”这个人物跌宕起伏的一生,你不禁想起了同为苦力生活的父亲,记忆中那些艰苦的岁月,那个一直行走在冰与火之中的倔强身影,使你不禁留下了感恩的泪水。生活的不易,使你更加珍惜那些美好的生活。我还记得,当你看着刘心武的《班主任》的时候,你将你最喜欢的那些片段不停地勾画,看着那一句“1977年春天的晚风吹拂着这两个平平常常、默默无闻的人民教师”,你脑海中浮现出的却是那一路走来默默在你身旁一直陪伴你的老师们,他们虽然身份普通,默默无闻,但对你而言,却也像那股春风一般,抚慰着那天真的心灵,给予你最美好的回忆与感动。读着余华《十八岁出门远行》,让你想起了曾经告别父母,独立向着远方前行时的茫然与惶恐。看着汪曾祺的《受戒》,透过那诗意的语言,你也不禁回忆起了在那懵懂的少年时光,自己曾经也有一颗美好的花种偷偷地在心里独自地绽放。
当然,除了激起生活的感触之外,你也常常喜欢跟随作者去一些有趣的地方,见识不同的风土人情。随着周作人的《乌篷船》,一同在游山玩水中去感受那理想的行乐法;走进陆文夫的《美食家》,与作者一同去品味苏州的美食佳肴;走进冯骥才的《神鞭》,感受那时代巨变下的京津文化心声。这些都是你从来没有体验过的人生,却是你最心向往之的目的地,你在心中暗暗计较着:以后自己也要亲眼去看看这些书中所描绘的风景,感受那些最真实的文化气息。“偷得浮生半日闲”,在阅读之中,你体会到了那种从未有过的快乐!我真为你高兴。
“沉默呵,沉默呵,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你这个不爱表达的人,在生活中总是不自觉地躲避着人们递来的眼光,默默板起一副面孔,你害怕在外人面前表露出自己的情感;但是我瞧见了,在学习现当代诗歌的过程中,你也渐渐生发了表达自我情感的渴望,在课堂上,当你当众高声诵着郭沫若的《凤凰涅槃》时,我听到了你内心传来叛逆的心声,那是压抑了十多年情感在一瞬间的爆发,你从来没有如此酣畅伶俐地表达,也从来没有如此轻松地向外界释放自己的抑郁;你对诗歌的印象,在那一瞬间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变化,原来诗歌是如此令人沉迷啊。在宗白华的小诗中,你总能收获一点点触碰心灵的感动,读舒婷的《神女峰》,虽然不懂其中的意思,但却能感受到诗中所透出的那种向往爱与自由的美好。在诗歌的天地里,你勇敢地发出了自己的声音,那一刻,你在成长。
当然,除了成长的趣味,对于“人”的思考,也是你在这条路上一直追寻的目标。古希腊哲学家苏格拉底有一句名言“认识你自己”,但千百年来,人们对于自己的认识一直在进行时当中。现当代文学除了带给你那种关于人生趣味的感受之外,自然也有着启发你对“人”的新思考。你还记得吗?当你第一次接触现当代文学的时候,老师曾经谈到过“现当代”这个概念,你知道它不仅仅只是个时间的范畴,而且也意味着一种关于“人”的精神的全新阐释,独立、自由的人性的张扬,不仅仅是新文学不断探究的方向,也是每一位生活在现代社会下的现代人所应该具有的现代品质,而这一点也应该成为你所追寻的人生目标:成为一个独立自由的人!当你能自觉以此去不断关照自我,关注每个人心灵的时候,那一刻,你在成长!
新年的钟声已经敲响了,你,又成长了一岁。此刻,你似乎更加明白了成长意味着什么?对,是一种感激与坚守,回首一年以来的现当代的学习历程,你明白了自己从来不是一个人孤独地行走,在你旁边正有一群可爱的人和你并肩同行,你们的前面,那些摆渡的师者们正带领你们一同游览美丽的风景,向着文学的彼岸扬帆而去。印像中,王老师总笑着说“今天天气这么好,真想一同出去走走”,你开心地笑了,此刻虽然坐在教室,但能和这样一群可爱的人共同学习,又何尝不是一种同游的快乐呢?在现当代的学习中,你既为沿途的风景而击掌,但也为那些可爱的伴侣献花,感谢一同行走的人儿,没有他们的风景,沿途注定留下的是一片惨淡的回忆。
现当代课程虽然已经渐渐远去了,但你成长的脚步却不能停歇,背上行囊,你将在未来无数的日子里,去见证更多的可能。愿今后,你将过好每一天的生活,去做一个有趣味的人,做一个独立自由的人。慢慢走,欣赏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