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傻河来了,傻河来了,快跑呀。每次听到这种声音,我总是要内心忐忑的,尤其在寒风刺骨的黑夜,脑海中更是要经历一场激励搏斗的,我是要继续这条回家的路,还是另辟蹊径,绕道而行呢?
听村里人讲,傻河都好大年龄了,小时候一场发烧把脑子烧坏了,从此便成这番模样,表面看着就像十几岁的孩子,智商估计还是停留在小孩子年纪。整天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在村里的大街小巷里游荡,手里时不时的提着几袋捡来的垃圾。走起路来也不是怎么顺溜。那时候在村里读书,每次放学基本都会见到他的身影。久而久之,我们都知道了,要是见到傻河,最好视而不见,不要老瞅他,他也不会招惹你的。可总是有那么些调皮的男孩子,放学后叫喊着傻河还用石块砸他,惹得傻河也捡石块反击,但更多的他会打自己,甩自己耳光,那些男孩子就在一旁大笑。这情景看得人内心凄凉,所以女孩子一般远远避开。
这世间估计也就傻河他娘真心对自己孩子好,他估计也就听她娘的话,或者是只能听懂他娘的话吧。总之再傻的孩子,娘总不会嫌弃他,心里滴泪也要喂他吃饱饭,给他换上干净的衣服。
日子总是要一天天的过着,昔日里戏弄傻河的男孩子也在长大,去外面读书,或者去外面打工,傻河的娘看着身子也越来越弱了,不如以前。傻河呢?还是像以前那样傻傻的,不能自理。
(2)
那一次我放假回家,踏上多年前熟悉的回家路,在远远的地方又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在寒冷的冬季却穿着那么单薄的衣服,似一棵没有方向的芦苇,四处飘荡。
心中甚是疑虑,他为何穿的那么单薄,因为他娘不会不管他。
回家没多久,就听说原来他娘病逝了,病逝前最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傻儿子,孤苦伶仃,无人照管。听说他娘亲入葬前天晚上,众人将傻河拉倒灵堂前磕头,可他只是傻傻的打着自己的脸,无声啜泣,众人看得低头心疼,别无他语。
人世间似乎总是要有这么多的祸不单行,真不知道一棵孤单的芦苇能在风中摇曳多久,何况是一棵已经很脆弱的芦苇。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孩子去欺负一个再也没有长大过的傻孩子,也不知道乡里邻居有没有多给他一点帮助,更不知道他那嫁出去的姐姐会不会多回来看看他,还有他,会不会偶尔的想起来那经常拽着他的手,带他回去吃饭的娘亲。不管他的智商多么低,娘拉着他的那一刻,内心却那么踏实和幸福。
(3)
又快到过年的时候了,大家纷纷返乡回家。这几次的集市也真是热闹非凡,人山人海。众人欣喜置办年货,就图一家团圆。那次和妈妈去买菜,正走到人多的地方,我又远远地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关键是那貌似几年未变的衣服,还有和河水泛皱波一样愁的眼神。我给妈妈说看到傻河了,他好像手里还提着买来的菜,妈妈说,怎么可能?他能买菜吗?言语中,只看到身影消失在人群中,再也没找到。
昨天刚好立春之时,虽然房屋上的白雪还未消融,但总觉得春天到了,一切都会更好的。
PS:此文为作者以前的作品,今日整理于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