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吴望一只手推着他的24寸白色行李箱,一只手提着两个行李袋在35度的热天中走了十分钟后,身上的白T恤被汗水完全侵袭,他恨不得就这样冲进路旁的星巴克在里面待着不走了。
今天是旧屋租期的最后一天,他要把行李都搬到新屋去。一点多公里的距离,为了省钱,吴望放弃打车而选择自己拖着行李走过去。
说是新屋,其实比旧屋还要差劲。
吴望并不想搬,虽然旧屋是个老屋子,墙壁发旧,时有蟑螂,但好歹还算正常,住了半年,存在的问题都已经习惯了。
所以离租期还有一个月的时候吴望就问房东能不能续租,当时得到的答案是没问题。
可租期结束前四天,房东突然下达了逐客令:“这房子不租了,这几天记得找好地方,租期一到立刻收房。”
收到消息时,吴望瞬间呆住,只有四天,还有三天是工作日,他哪里有时间。
但是没办法,困难是你的,房子是人家的。
吴望只能请假去找房子,一天之内他看了四家,没一个满意的。
但是想了想,不可能再请一天假去找房子,而且他也实在不愿意在这个大热天里跑来跑去,最终从四家里面选了离地铁站稍微近一些的那家。
当晚定下房子,交了押金,两天时间打包行李,最后一天搬运东西。
同事问新屋的具体情况,吴望根本不好意思讲。
一栋上了年纪的居民楼第七层的房间,没有电梯,光是搬东西都花了吴望“半条命”。
过道窄,采光差,自动感应灯还坏掉了,白天都阴暗得不行,配上老式的绿漆地板,再加上堆积在楼口的一些木板铁条塑料箱,阴森得活像悬疑片里的案发现场。
更不用说屋子了。
锈迹斑斑的铁栅门,推拉都会发出“哀嚎”声。
蹲式厕所,没有冲水箱,洗衣机放在厕所里,占了一半地方。
厨房,除了一个水龙头啥也没有。
北面是窗户,窗户外面是另一栋居民楼的窗户,采光比过道好不了多少。
最惨的地方是,没有空调,还得自己找人装。
唯一的欣慰是租金和水电费都比原来的房子便宜,卧室比较干净,整体空间也比原来的房子大了一些。
东西搬完,吴望的心情绪有些复杂。
一方面终于搞定了租房问题,可以安心工作。
另一方面想到要在这样的屋子里住半年,真的是很痛苦的一件事情。
但没有办法,以他现在的薪资水平,城区的出租屋是肯定不能去住的,而房子就更不用说了,一平方的价格都要他几个月的工资,想都不敢想。
当初毅然离开家里,来到这边工作,心想要在这边出人头地。
但才过了半年,就被现实打得晕头转向,连最基本的“住”都成问题,哪里有“出人头地”可言。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逃离这样的生活,什么时候才能拥有属于自己的房子。”吴望瘫在床上,看着惨白的天花板,这样想到。
每天上下班的地铁被挤得水泄不通,里面又有多少人跟自己一样,住在这种城中村的出租屋里,每天辛苦工作,却总看不到生活的出口在哪里。
他多希望有一天能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80平足以,北欧风。
在卧室摆一张1.5米的大床,配上一张软软的床垫,下班后往床上一躺就感觉很安心。空一面墙出来,买一个投影仪,放假时就躺在床上看看电影。
客厅要有一个小吧台,摆几瓶红酒和几个高脚杯, 偶尔邀请朋友来家里聚聚,喝喝酒聊聊天。
那样才叫生活啊,可是什么时候才能那样生活,吴望真的不知道。
但吴望知道,想要那样的生活,只能继续拼下去。
吴望想起自己很喜欢的一段话:“那一天我二十一岁,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爱,想吃,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后来我才知道,生活就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失,最后变得像挨了锤的牛的牛一样。我觉得自己会永远是生猛下去,什么也锤不了我。”
吴望也一样,他不想当挨了锤的牛,他希望什么都锤不了他,抱着这样的想法,吴望慢慢睡了过去。
写在最后:
这是一个很平淡的故事,甚至不能叫故事,只是一个在普通的在一线城市打拼的年轻人搬家片段的写照。
我想表达的是,它是一个缩影,还有无数的年轻人跟吴望一样,在一线城市承受着重压,住着这样城中村的出租房,每天在洪流似的人群中挤着地铁上下班,不知道何时才是个头。
而在这样的环境中,很多当初怀着满腔热血的人逐渐变得萎靡不振,开始了混吃等死的生活。
可这并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会让生活变得更糟,让忧虑积累得越来越多。
文章最后的那段话是我非常喜欢的一段话,二十多岁的年纪,都会对世界有许多美好的想象,还有太多未知的东西我们没有体验过。但现实总是在我们想要高歌前进时拔掉我们手中麦克风的线,让我们的声音被大风吹散。
但如果选择妥协,选择放弃,那一开始又为了什么离开父母,离开家乡呢。
满天繁星再漂亮,不抬头,又怎么看得到。
生活是很艰难,但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