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五一回家的时候吃着酸奶草莓记着英语笔记寥寥几笔写下“夜雨瓢泼泛起回忆如何潜”,彼时对故土的依赖已然萌芽,如今离家不过数百里踏着日落吹着淡淡春日的晚风,也会想着“夕阳近似无限好痴玩年少之美妙”,对生我养我之地的眷恋似乎又深刻了一厘。
此时进入的是二十年代,和友人叽叽喳喳回忆往事的时候蹦出来的还是一幅幅十年前的图景,不禁哑然失笑,二零一零年原来是那么久远的事情了呢。那个时候好像时间没有尽头,天地也很小但很快乐,骑着小电驴一溜烟跑过的路用来打打闹闹说说笑笑也永远走不到结尾,“以前石中前面是爱转角咖啡店,再往前还有一排房子,我一直记得那棵紫藤萝大树,夏天的时候是紫色的”友人边回忆边说着,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生鲜超市。是吗?有棵茂密的大树吗?那些陪着我走过很多年的树和路在城建发展的轨迹中慢慢被替代,翻阅着被记载的树,好多记忆被拉长,和三三两两的男孩女孩聊过“今天数学作业三道题错了一道”,边啃着火腿肠边吸着汽车尾气吃出了一具蜘蛛尸体,英语课延迟放学饿着肚子急急忙忙飞奔回家,甚至上学迟到在拐角的地方摔破了裤子佯装没事一骨碌站起来,偷偷关注过的好看的男孩子也会沿着这条路骑车回家,一个个小片段像放电影一样在脑海里过着,友人说“你还记得吗?当时上晚自习的时候,望着窗外树上的霓虹灯会开玩笑树流鼻血了,然后那一排几个人都笑的抽抽”年少的快乐简单粗暴也低劣。是啊,十几岁的年纪一座小山丘也是高山,一场小晚会也是盛宴。那时候的满足是真的,喜欢是真的,勇敢也是真的,天真有邪快乐无边。友人说“当时想去大城市,总觉得特美好,特想独立,也特想长大”,我曾在当时毅然幻想自己—凭着仅有的电视信息和书本知识勾勒出十几岁少年的宏伟蓝图,得到的结论不过尔尔—要更加努力变成大人呀,你看他们什么都能买什么都能做主。
踢踢踏踏地走在这条路上的是十年后的自己,和十年前就已经是知心朋友的友人一起,拉回现实,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却无言,怀念的不是当年的一草一木,也不是那时的我们,而是永远羡慕年少,永远渴望那种对未知世界的好奇。葆有面庞容易,葆有好奇心却太难,生理发展让我们无可救药地往前走,知识阅历的丰富又让我们超速地心理成长。路过一家闹哄哄的小店,走进去看见羞涩却洋溢着活力的一群少男少女,免不了打打闹闹,掏出手机疯狂一顿操作咯咯咯的笑声也传满了小店,和友人点了杯茶拉上帘子暗自伤春悲秋,少掉了一份躁动,多了一份稳如泰山平平淡淡的温和,但也暗暗地试探着十年后的生活,是啊,又处在一个转型期,十年后的自己是不是又会如此:二零年代刚工作的时候我又干了哪些傻事呢?彼时的心境又更上一层楼了呢。
慢慢脱于一个旧世界走向新的维度,好像都改变了,但又很多东西物态没有变化只不过是在煮熟,我知道这些都是来自生活的哲理。来时的路还是那么清晰,记忆是储存罐,一缕晚风,一抹夕阳都是催化剂,让我看到了当年也让我看到了以后。
我不过是我的记录者,是我的旁观者,是我的经历者,心里的撕拉也是谈判妥协与和解的产物,它是平和的安稳的,在走过的二十多载中已然经历了很多快乐与悲伤,已然体悟了放弃与拥有,已然感受了细微碎小的情感,我还在经历着,也还在触摸着。
这种抓不住过去和未来的无奈感和回忆感总是悠悠环绕,像瞬息万变,也像岿然不动。我还在听着vae和jay的歌,也还偶尔刷着摩尔庄园,慢慢的我也在变成永远年轻一代心目中的“过时的人”,那又如何呢,我不用跟上时代,我要跟上我自己,永远体味着生命赋予你的一切情感,从幻想到现实,从襁褓到老态,都可以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