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雨花》第十二章. 操旧业李梅投天人,觅新路小花入远志

两人回到西苑市,已是第二天年十七了,这座诺大的城市,在春节的沉寂后恢复了往日的喧闹,人来人往,车水马龙,难以想象十几天前的行人稀少、马路冷落的景象。易露花和李梅吃过午饭,两人边走边聊,逛到天仙酒店,发现天仙酒店已经解封了,整栋楼好像是在重新装修的尾声了,几个工人正在拆外面的脚手架。门面上的招牌盖着一块崭新的红布,似乎随时准备开业的样子。

刚回来什么都缺,两人去超市买了些日需品,回到宿舍后,李梅便拿出手机要打电话。

“给谁打电话?”

“唐小姬那个婆娘呀,问下她什么情况。”

“你准备再回去上班?”

“我不回去上班,我能做什么?倒是你自己要好好考虑一下。”

打了一通电话之后,李梅了解到,唐经理和其他的几个负责人在年前就被老板保了出来,打通各个关节,最后以对员工监管不力导致酒店有卖淫违规事情的发生,交纳了一定的罚款后,酒店解封。为避免去年事情的影响,酒店重新装修,另外改名为‘天人酒店’,一个星期后重新开业,要求李梅和易露花两天后去报到和办理上班手续。

能够不需要另投他门有班上,李梅自然是心情舒爽,易露花却紧锁眉头,没有一点喜悦感,对于这种情况,她无法喜,也不能忧,因为她不知道该为她们自己喜还是为她们自己忧,“我们可以想下法子,找点其它的事做,不去酒店上班,行么?”,

“对于你,我是举双手十二万分的支持和赞成,至于我嘛,也只能在这个行业混了,等再过两三年,我人老珠黄,做不了了,赚够了养老钱就退休。”

“不一定,难道你就是非得做这个的命不可?总有其它的路可走的,只是我们还没想到而已。”

“你快快想吧,想好了,救我出苦海。” 李梅说完,从袋子里拿出瓜子放茶几上,拿起遥控器准备开电视。

“别看电视了,我们再出去玩下吧。”

“刚回来,又去哪里?”

“去网吧上下网吧。”

“没意思,不想去。”

“走吧,我一个人去更没意思。” 说着易露花搂着李梅的肩膀往外拉。

“好啦!好啦!你出钱,我最近的花销可是太大了。”

“没问题!” 易露花明白李梅不过是找借口而已,两人外出总是李梅慷慨付账的时候多,自己付账的次数少。

新年刚过,来网吧上网的人很少,两人在前台做了登记,找了两个相邻的座位,李梅挂个QQ后看电影,易露花上了QQ,发现弟弟的头像是黑色的,以为是他没有上线,点击他的QQ空间看是否有什么更新的信息,却原来是易路华已将她拉黑或是删除了朋友关系,易露花一阵心痛,不由得叹了口气。“别唉声叹气了,等到一定的时间后他就会理解你的苦衷的。” 李梅在一旁安慰她。

这时小斌的头像在闪动。

小斌:“小花姐姐,你回西苑了吗?”

“是呀!我昨天到的。”

“你什么时候开始来辅导我的功课呀?寒假作业有些题太难了,我不会做。”

“这样呀,那我明天下午过来吧。”

“嗯!那我等你。”

由于弟弟的原因,影响易露花的心情,上了不一会儿网又拉着李梅走,走到大街上又不知去哪儿,只好随便逛着。

“你说你多找几个家教是不是比我们现在上班强多了,看你总是犹豫不决,是什么原因?” 李梅问道。

“年前我有作了个调查,大部分家庭只会一周安排2到3天的补课,一是经济承担的原因,二是小孩也都有其它的各种兴趣安排。”

“这也没什么呀,再说补课按时间计算,接两家错开时间不就等于是另一个小斌家么?”

“没那么简单,问题的关键在于一般补课都是晚上7点到9点之间,周末都是去上兴趣班,跳舞、画画、武术什么的。所以不可能同时接很多家的,而且在大部分家长更愿意请现在在读的大学生,我只不过是运气好碰到小斌这样的人家。”

“原来还有这么多的背景和缘由呀!”

“所以嘛!没有你说的那么容易的。”

两人正聊着,易露花的脚步随着目光停在路边一个门面上而停住了,“怎么啦?” 李梅随着她的目光望去,“走,过去看看。”李梅一脸不解地跟着沿台阶走上去,是一个叫远志的培训机构,门口贴着一张招聘启事,正在招聘培训老师,易露花看了看招聘要求,却打了退堂鼓。“走吧。”

“走什么?进去试下呀,说不定能行呢。”

“算啦,回去吧。”

一路无语,两人回到住处,李梅就问起来:“这不是跟做家教一样么?怎么不去试一下。”

“人家要大学毕业,我没有毕业证,肯定不会要的啦!”

“那也不一定,又不是国家单位评什么职称,需要硬文凭,关键是能把学生的成绩提上去,这些私人盈利性单位主要看能力,明天去试一下,说不定就行。”

听李梅这样一说,觉得也有道理,想到龙慎谨的QQ那句个性签名,“百分之一的希望作百分之百的努力,零的希望也要创造奇迹。好,明天去试下。”

第二天早上起来,易露花洗漱完毕,正准备开门出去,李梅从房间里出来,“干嘛去?这么早。”

“去面试呀!”

“别急,等我一会儿,我和你一块去。”

“我面试,你去干嘛?”

“我去见识下不行呀?再说了,我陪着你,说不定就能起点作用呢。”

等李梅刷牙、洗脸、化妆、换衣服,接近搞了一个钟头,易露花等得不耐烦了,催了再催才勉强收拾好出门去,随便在街边吃了点早餐,出发去远志培训。李梅又想到什么,“你先去配一副眼镜。”

“我又不近视,要眼镜干什么?”

“佛靠金装,人靠衣装,有副眼镜会更显得你像老师,没近视就配副平光镜,就这么着,算我投资给你的,成功了请我吃大餐。”

去到眼镜店,在挑选镜框上颇费了些功夫,一时易露花觉得样式太前卫,一时李梅嫌太老土,在两人的轮番摇头之后,终于选到一款两人同时点头的。

“嗯,黑色显得沉着,加上细边显得更秀气,好,就是这款了,易老师。大小配在你脸上也恰到好处,正好金银相隔。”

“什么金银相隔?” 易露花有点懵了。

“就是那个刚好的点什么的,不多又不少的意思。”

“黄金分割点。”

“是的,是的,黄金分割。” 李梅主动去付款,易露花见钱也不多,就随她去了。

来到远志培训,一楼只是个临街的门面,从后面的楼梯上到三楼,一进门是前台接待人员,往里面是长长的走廊,走廊两边是一间间的小课室。在前台说明了来意,接待人员直接将她俩带到了最里头的办公室,敲了敲门带两人进去,向办公室后面的一中年妇女说明是来面试培训老师的,告诉她们那是他们远志学校的宋校长,介绍完,退了出去并顺手关上门。

“来,我们这边坐着聊吧。” 宋校长伸手做了个向旁边沙发方向请的姿势,在李梅和易露花坐定后,自己也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

“你们两个都是来应聘老师的么?”

“我不是,她是,我是陪她来的。” 李梅赶快回道。

“哦!” 宋校长转向易露花,“那怎么称呼你?”

“易露花,容易的‘易’,露水的‘露’,花草的‘花’。”

“易小姐是什么学历?” 宋校长接着问,而这一问是易露花最不愿回答的,李梅担心她不好意思说假话,而本质上也不是假话,马上接口道:“大学学历,大学学历。”

“那毕业证有没带来?”

“今天刚好路过这里,看到你们这里招人,所以上来试下,毕业证在家里,面试没问题的话后面可以给你补看。” 李梅面带笑容地抢着回答。

“毕业证不重要,主要是看能力和经验,有没有在培训机构或学校做过?”

易露花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没有。”

“那就是没有经验了。” 宋校长有点失望了。

“有,怎么没有呀?在大学时和毕业后不是一直有做家教吗?那也算是经验吧。” 李梅显然在夸大其词,大学时有做过家政服务不假,但那不是家教,开除出来后也就去年教了小斌一个多月而已,易露花虽不好意思说假话,但更不好意思揭穿李梅,只好违心地笑笑表示认可。

“你的性格有点内向,与孩子们沟通恐怕有困难。” 宋校长的失望像天上的云朵从淡白色向灰黑色变深。

这下李梅没办法了,在茶几下面以脚部为支点,把膝盖荡向易露花的膝盖碰了又碰,易露花只好硬着头皮半真半假地吹了,“今天嗓子不太舒服,所以话说得少些,平时虽是做家教,也有买些儿童心理学和培训方面的书籍来看的,有时也上网收集些资料学习。”

“你是学什么专业?”

“古文学研究专业。”

“我们这儿缺的是英文老师,不知你的英文怎么样?”

听到英文水平,李梅就来神了,“绝对没问题的,上次我们酒店来了两个鬼佬要……。”易露花在茶几下以脚跟为支点,前脚端迅速转过去压在李梅的脚背上。

“你们在酒店上班吗?” 宋校长皱了皱眉头。

“呃,是我在酒店上班,不是她?”

易露花对自己的英文水平还是有自信的,“英文怎么样,不好说,试下便知了。” 听到她这么有底气的回答,宋校长的失望云朵又从灰黑变成了淡白,“好!我们这里有个外教,我先让他跟你对下话,完了我们再谈吧。” 于是宋校长带易露花去了另一间教室,李梅不便一个人呆在校长室,便到前台处坐着等。


半小时后,易露花面带微笑的走了出来,李梅急忙站起来迎了上去,“怎么样?怎么样?” 易露花拉了她往外面走,“出去再告诉你吧。”

走下楼来,李梅又迫不急待地问:“快说,快说,怎么样么?”

“要我下个星期一来上班,周一到周五上半天,周六日全天。”

“行呀!我就说你行的嘛,谈工资没有,应该要谈的,不然哪能上班日期都确定了呢,多少钱,多少钱?”

“试用期内八千一个月,三个月试用期后看情况再定。”

“加上家教的收入,也差不多超过你以前的工资了,好!好!好!” 李梅比是自己找到工作还高兴。

“其实除了与那个外教的英语对话,他们没有挑剔的,我看其它方面那宋校长并不怎么满意,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要了我。”

两人正走到楼下门口,李梅走到那张招聘广告前面,在那下面的日期上敲了敲,“看看后就明白了。” 易露花一看,原来这张广告贴了有快半年了,可能一直没招到人,或者没招到合适的人。

“看过《天下无贼》没有?二十一世纪什么最重要?人才,人才,你就是他们需要的人才。”

“我还是有点担心,万一他们还是要查我的毕业证怎么办?”

李梅拍了拍胸脯,“放心吧,既然要你来上班了,就不会再问这个了,最重要的是你用心把那些孩子教好。什么也别说了,今天中午你得请我吃点好吃的补一补,搞个面试,我比你还紧张。” 说着拉上易露花去找好吃的去了。


后来果然如李梅所预料的,宋校长从未提起要看毕业证的事,易露花也尽心尽力工作,开始因为没有太多经验,做得有些吃力,但毕竟当年读书的底子在那儿,经过一个月的磨练,很快进入角色。很多时候额外加班做课件、节假日搞活动,易露花也毫无怨言,二个月后,宋校长提前结束了她的试用期,工资再加二千,李梅知道后分外替她高兴,自然又是一次理由敲她请吃好吃的了。

期间天人酒店的唐经理多次打电话给易露花,希望她能回去上班,易露花自然是难得找到一条脱离苦海的路,哪会再回去,毫不松口,几番拒绝,哪怕是将工资加到了原来的两倍也无动于衷,唐经理也就无可奈何、无计可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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