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想写这篇文章已经有半个多月了,但直到今天才安静的坐下动笔,因为翻来覆去的我的脑中只有这一个字的标题和默默的感动。我也一直在问自己想写这篇文章的理由何在,起初我单单觉得这是一个合适的素材,但直到昨晚有泪水从梦中流出来,才知道潜意识里的情感已经无法用冷漠隐藏。
1994年沈阳寒冷的圣诞节,母亲带着我一路从家走到小南的天主教堂。也许是从路上的某一处就混入了去庆祝节日的人群,也许是在远处听到教堂悠扬的赞美诗,也许是去寻找唯一一个寄托安抚灵魂的地方,她带着我,踩着雪,一路走到了教堂。还没出生的我记不得当时节日的欢乐,记不得那座曾被战火熏黑的教堂,记不得她在那里做了什么样的祈祷,只依稀记得在接下来的20年里,她是我生命的殿堂、寄托和安抚灵魂的地方。
“从小你就这疼那疼,这有病那有病,全身上下没一块好地方”这是母亲对我常常说的一句话。每当我听她这样说的时候我都不由自主的孩子气的笑。我这样笑是因为我无法继续辩解。在所有人当中我最喜欢和她辩解,也只有和她辩解。有时候这种沟通方式是蜻蜓点水,有时候是炮火连天,有时候是静默无言。
冬天是个奇特的季节,它能让你看清喜欢和爱的区别。那些喜欢你的人会提醒你多穿些衣服小心着凉,而那些爱你的人会亲手把围巾紧紧地系在你的脖子上,生怕一丝寒风溜进衣领的缝儿里。 从小就有鼻炎的我一到冬天就像是得了重感冒似的,时不时地打喷嚏。每次上学前,她总是为我准备好该穿的衣服,又厚又重。毛衣毛裤,棉衣棉裤,里三层外三层,把我这个瘦小的身体包得像个雪人儿。我却总是不厌其烦得推嚷,因为穿得这样根本没法在学校里和朋友们疯玩疯闹。刚转身想要溜出家门就被她拉住,也不知道具体是谁的围巾,可能是她的也可能是父亲的,很长也很香,从脖子到眼睛她一圈一圈的把我围起来,最后系好的节留在后面,好像根本不想让我自己摘下来。我抱怨她不会系,她也对我孩子气地笑。
到现在,已经读大学的我记不清借给了别人或是弄丢了几条围巾,偶尔也只是暑期放假才有时间回国,沈阳的冬天已经好久不见了,零下三十度的风也好久没吹了,只是在家里还小的妹妹还继承着母亲一层又一层,又重、又长、又香的爱的呵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