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幽然释
日出时分,一队浩浩荡荡行仗在东新城门外铺展开,长年驻守东新的孟家军一眼就从那队行仗的服饰风格上看出是羌若族的军队。
守城将士立刻提高警惕,以为是羌若族又来东新滋扰生事。东新城墙之上弓箭手已经拉满弓,箭尖直指城楼下的军队。
东新关隘主事孟孜鞍见状一边派人向主将们传递消息,一边向城楼下的羌若族人叫喊起来:“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来我东新?难道又想开启战事吗?”
行仗中的一位骑着高头大马的粗犷汉子也不示弱,大声回复:“若是来滋事,何必在这里听尔等叫嚣!叫你家将军出来,我们有要事相商!”
“你们这般阵仗而来,也不得不惊动我家将军吧!等着!我已经派人去请了!”孟孜鞍也是识趣的人儿,虽然与羌若族年年战事,但如今这架势也没理由先动手。
不久后,孟佑和芮玑城将军身披战甲来到了城墙上,看着不同于羌若族往常的行事作风,一时也是摸不清羌若族打得什么主意。
“孟孜鞍,城楼下是什么情况?他们可有说明来意?”芮玑城将军问。
“回禀二位将军,城下之人只说,要见我家主事,说是有要事相商!”孟孜鞍恭敬的说。
孟佑对芮玑城将军说:“不如让我去会会他们吧!看他们到底有什么要事?”
“碧荷和星澜才与羌若族族长汝鄢恣说和不久,怎么又来东新了,怕不是中间有诈吧!”芮玑将军担忧的说。
“芮玑城将军,我想星澜和碧荷定是解决了上次的争端,而这次许是有别的事吧!将军且守好城门,我去去就回。”孟佑说到。
孟佑带着两个随从,下了城楼,骑着马儿就出了城门。下了马,孟佑就被人请进了羌若族大帐中。
“久候多时了,孟佑孟将军啊!你我交战数次,我老远就看出来人是你啊!”来人也不生疏,立刻迎了上来。
“汝鄢恣?!”孟佑看着眼前人,寻思了良久,“你……你怎么会亲自来这里?”
“来来来,请坐!”汝鄢恣热情地把孟佑引到座位上坐下,“你我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如今两族休战,你我之间更应加强友好往来不是。来人,好酒好菜招呼着。”
营帐外,许多衣着华美的侍女端上美味珍馐。不一会儿的功夫,金盏玉蝶摆满桌台,营帐内歌舞声起,在孟佑面前搔首弄姿。
汝鄢恣这般殷情对待孟佑,让孟佑很不适应,战场上的二人刀剑相向,坐下来觥筹交错,也是让孟佑好生不习惯。
“不是,你……你这什么意思?”孟佑不知所措的说。
孟佑带来的两个随从被这大帐中的一群莺歌燕舞环绕,根本脱不了身。
“来这里,将士们长年驻守边疆,就让他们先乐呵乐呵吧!我带你看样东西,你便知我来意了!”汝鄢恣拉着孟佑的手臂,说。
他们二人穿过一丛莺歌艳舞走到营帐一处,一手悠闲地喝着手中的美酒,一手从书架上取出一张纸条递给孟佑。
孟佑透过营帐外的日光,仔细看着手中的信件,脸上的表情立刻凝重起来。他是万万没想到碧荷和星澜为了得到奈诺族的大权竟然私通外族,还留下确凿的证据,简直是拿着自己的身家性命来博弈啊!
“孟佑,你也不用气恼,若是我是碧荷他们,我也会这么做,不是吗?”汝鄢恣眼角一瞥,看见孟佑气红的脸,不以为然地说,“现在这件事只有碧荷、星澜、我还有你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你也应该掂量清楚!”
“你这是要以此来威胁我吗?”孟佑气愤地说,“碧荷的把柄落在你手上,你到底想要什么?索要赔偿,还是有其他目的?”
“别生气啊!碧荷说好补偿我的十箱鲛珠也只送来屈屈两箱而已,其他的约定都还没实现,我倒是不急。可我的族人等不下去啊!”汝鄢恣阴阳怪气的说。
“契约上的赔款,我孟氏一力承担,最多一月时间,我定能筹集好,送往你羌若族。”孟佑斩钉截铁的说。
“好!这话,我爱听!孟氏未来的家主就该是这一言九鼎的做派!”汝鄢恣应和道,“那通商之事,如何?”
“你……”孟佑不敢接话,咬了咬嘴唇。
此时的孟佑还不是孟家家主,通商也需得族中长老商议定夺,他也不敢相信,碧荷竟然自作主张签下通商的协议。
如今若同意与羌若族通商互市,这无疑要惊动族中的长老,到时只怕碧荷和星澜都会受来牵连。若是现在果断拒绝,只怕汝鄢恣也不答应啊!能不能全身走出羌若族的营帐都是问题。
“这事,容我回去和族中长老商议后再定夺。”孟佑搪塞的说。
“商议?!你认为有商议的必要吗?奈诺族不都是你们孟氏一族只手遮天吗?还需经过其他长老!”汝鄢恣不依不饶的说。
“可笑?!”孟佑面露难色地说,“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胡话,孟氏在奈诺族中哪里有这样的能耐,都是他人以讹传讹的混账话。族长可千万不要当真啊!”
“哦……是这样吗?”汝鄢恣笑了起来,“我是想明白了,金银珠宝虽然珍贵,但我却最在意这张契约上的通商互市。一旦互市,还愁没有源源不断的财富。要说不易的事,到底还是你我两族长年征战,势如水火,互不信任吧!”
“汝鄢恣,你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孟佑疑惑地问,“你都知道其中的纠葛,还硬要互市通商吗?”
“有矛盾解决了不就行了!”汝鄢恣不以为然地说,“我可是带着满满的诚意与你磋商这件事的。虽然,你也不能轻易应允这件事,不过,我们要是结为姻亲之好,你我之间亲上加亲,两族之间也就无不信任之说了,这不是两全其美的法子嘛!”
“你我之间亲上加亲?!”孟佑诧异地说,“你……你是想……”
“没错!若是我成了你妹夫,我们两族岂不是再无交战的可能!”汝鄢恣提议道。
“你说的是碧荷吗?那是绝对不行的!”孟佑激动起来,差点儿把手中的酒杯打翻。
“唉……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这么没眼力见的人嘛!碧荷优秀,她身旁的星澜可也不是等闲之辈啊!我若对碧荷存有妄念,岂不是自寻不痛快!万万不敢动星澜心尖上的人啊!”汝鄢恣立刻解释道,“孟佑啊!我说的是另有其人,你不只一位妹妹吧!”
“你……”孟佑看着汝鄢恣一脸震惊,“你不会说的是慕容云珠吧!你这野心也太大了吧!她可是我奈诺族的族长啊!”
“我还是羌若族族长呢!如何就配不得你奈诺族族长了?”汝鄢恣气愤的说。
孟佑头上冒出冷汗,手心一阵微凉,不知如何应答。
“我现在手握着碧荷军司的把柄,你会为了奈诺族,舍弃哪个妹妹呢?你该不会愿意两族再次开战吧!”汝鄢恣压迫地说,“若你撮合了我与慕容云珠的婚事,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这一纸契约也就不作数了。你意下如何呢?”
“汝鄢恣,你不要欺人太盛!”孟佑气愤的说。
“孟佑,你仔细想想,慕容云珠对于奈诺族只是门面,装装样子罢了!”汝鄢恣侧身靠近孟佑,说,“不如用来作为两族交好的筹码。你放心,我不会让慕容云珠受一点委屈,一定好好待她。说到底这件事与你孟氏也是一件百利无一害的好事啊!”
孟佑闭上眼睛,沉默了。他的确需要好好思量这件事,一边是手足亲情,一边是整个奈诺族的安危,东新地界已然交战多年,满目疮痍,任谁都不想再打下去了。
“你说的事,我会仔细斟酌的,容我一些时日。”孟佑冷静的说。
“今日与孟佑兄长交谈甚欢,只盼来日你我两族永世交好,再无战事!”汝鄢恣举起酒杯,说,“兄长在此,愚弟先干为敬!”
孟佑只得满饮杯中酒,但他根本不知这美酒滋味,只觉心中一阵难受憋闷。眼下碧荷和星澜还在北疆筹建海船,这事必须及早与他们二人商量一下。
“契约的赔款,一月之内,我会如数奉上。至于通商和联姻之事,再给我些时日,我会尽快给你答复。”孟佑说。
“好,痛快!来再满饮一杯!”汝鄢恣高兴地举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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