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节的前一天晚上,儿子说第二天请我吃饭,我非常爽快地答应了。
第二天中午,我们找了一家江南菜馆,点了几个喜欢的菜,准备庆祝这样一个充满幸福的节日。
因为人多,上菜的速度慢了点儿。母子俩一边闲聊着一边耐心等待菜品上来。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几个菜都上来了,真是色香俱全。我正要起筷子的时候,儿子轻轻说了一句:“你不要拍照片吗?”我一下子愣了,我从来不是一个张扬的人,也从不在朋友圈里发生活动态,儿子应该知道的呀!但很快,我明白了儿子的意思,赶紧掏出手机,给每一道菜都拍了照片,发了朋友圈,母子俩才正式开吃。
那天,我们吃得很开心,虽说只有两个人,菜品并不丰盛,但是母子俩一边品尝着美食一边聊着工作与生活,聊着日常见闻与家长里短,画面是那么温馨,以至忘记了身边嘈杂的人声。
看着对面的儿子,我的思绪有些飘忽,飘到了去年的生日。
记得生日前一个星期,儿子就问我:“妈妈,你的生日快到了,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礼物?”我想了想,说:“我好像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呢!”儿子不依不饶:“你好好想想吧,或者有没有什么东西该换了?”我又认真地想了一遍,告诉他,要说真有什么想要的,那就是想换一个好一点的钱包。儿子点点头,满意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我的生日是在星期五,那天儿子下班回到家已经八点了,一进家门,他就拿出一个礼盒送给我:“生日快乐,老妈!打开看看喜欢不喜欢?”我一看,那礼盒上赫然印着的几个字母让我有点儿心疼——那是一个有点儿贵的牌子。虽然有点儿心疼,但儿子满满的心意还是猝不及防地包围了我,我怀着激动的心情打开包装,一个玫红色的钱包映入眼帘——那是我一直不舍得下手的一个钱包,只是颜色亮丽了一些。我眼眶一热,张开双手抱住了儿子:“谢谢儿子!”虽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但饱含着幸福、理解、感动、骄傲。我马上拍下照片,向弟弟和爸爸妈妈得瑟了一回——瞧瞧我的儿子多孝顺!儿子静静地看着我得意的样子,开心地笑了。
后来,因为有点舍不得,我很长时间还是用原来的旧钱包。一次偶然的机会,儿子发现了,有点儿不高兴:“妈妈,为什么不用我送给你的钱包?”我只好如实相告。儿子心疼地说:“买来了就该用,你啊,也该对自己好一点了。”从此以后,我走到哪里都带着这个钱包,因为那是儿子一份满满的爱,带着它,就是对儿子的爱最好的回应。
想到这里,我的思绪又飘到了更远的过去。
大概是十多年前的一个冬天,我给爸爸买了一件大衣,爸爸拿到大衣,一边摩娑着那件衣服,一边念念有词地责怪我:“这华衣服不便宜吧?不是跟你说过不要乱花钱吗?怎么就是不听呢?”我赶紧说:“这衣服真的不贵,您放心吧。”然后开始列举这件大衣的优点,爸爸无奈,就不再说什么了。
可是,整个寒假,都不见爸爸穿那件衣服,我以为爸爸不喜欢,悄悄地向妈妈询问原因。妈妈告诉我,其实爸爸很喜欢那件大衣,之所以没穿,是打算春节过后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伯父。妈妈说这话的时候,我分明感受到了她心里的不满。
我强忍住心里的不悦,在吃饭的时候故作轻松地问爸爸为什么不穿我给他买的新衣服,爸爸有些尴尬地说:“那衣服太贵了,我想留着出席什么正式场合的时候才穿。”我故意正色道:“我买给你的,是我的一片孝心,你不准拿着我的孝心去做人情啊!”爸爸瞪了一眼妈妈,连忙说:“谁说要拿去做人情了?”后来,爸爸虽然穿的次数不多,但最终没有拿去送给伯父。
想到这里,我看了看儿子,他的脸上露出一种骄傲和满足,我知道,那是因为他知道,他的爱,我不仅感受到了,而且为他的爱感到骄傲和自豪。
其实,不管是父母对孩子还是孩子对父母,抑或是恋人之间、朋友之间、师生之间,当一个人在付出爱的时候,或许不一定是想从对方那里获取同等的爱的回报,但是他一定会希望能获得被爱的人的回应,这回应可以是礼尚往来,可以是欣然接受,也可以是嗔怪辞让,还可以是展示分享,这才能让爱之人感觉满足、欣喜,这份爱才能不断得以延续,才能在彼此的互动中不断升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