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做什么，我见到你们就烦！”桂兰转身对小四生气地说。
小四退了出来，把门关上，在门口一把小竹椅上坐下，冬天的竹椅凉冰冰的，她的手无意识地在上面抠着，眼睛盯着那扇门。
屋内，桂兰看着红梅，心里的火气腾腾地冒。现在说要退东西回去，谈不好，婚都不结了。
说得轻巧，以后还有脸么！谁都知道红梅要结婚了，亲戚们都准备好了，你不结了，嚷嚷出去还有脸吗？
以后，一个姑娘家这样折腾了还有以后吗？人家不是吃准了才敢这样吗？
红梅这个犟脾气，因为犟，不知道多吃了多少打骂，怎么就是改不了。
“红梅，你自己想想，闹僵了你没有一点好处，他转头再结个亲就行了，你呢？名声要不要？”桂兰顿了一下，看着红梅低头不动，声音又软了一点，“你再等两天看看，过小年，他肯定要来的。”
“妈，你去睡吧，我想好了。没法一起过，不如不结这个婚。”
“讲出去你不嫌丢人啊！你这个样子能在家待下去吗？”桂兰又急又气，眼泪都出来了。
“我知道家里没法待，我走！”
“你这个死丫头，你要是这样走了，以后怎么有脸回来！”
“以后再说。”
“这叫人怎么活！”桂兰很快就要一把鼻涕一把泪了。
“妈，你去睡吧，我再想一想。”红梅开始脱衣服，这样下去没完没了。
“你好好想一想，就是现在委屈一点，你们以后在外打工不和婆婆一起，也没有多大气受，熬熬她也就老了。”
“嗯，嗯。”
桂兰开门出去了，顺手把灯关了。看小四正站起来。狠狠剜了她一眼：“你们两个讨债鬼，我当初都不知道生你们做什么！”
小四闷声不响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也脱衣服睡下了。夜里，她让自己尽量醒着听着外面的声音。
她心里有个隐隐的害怕，怕姐姐要离家出走，怕姐姐想不开，这都是可怕的事情。这个家，给她最多温暖的就是这个姐姐了。
熬，是个可怕的字眼。无论红梅还是小四，好像看见那个字是几十年青春和红颜才写出来的，蘸着委屈和眼泪，还有歇斯底里。
小四到底还是睡着了，红梅后来也睡着了。只有桂兰想来想去睡不着。
向东最近厂里出货多，他还加班，马上要休长假，就尽量多做一点，听老太太说红梅和桂兰好像吵嘴了，可是他太累了，转头就忘了。
晚上，桂兰终于说了彩礼的事情，说莲姐打电话给那边了，指望友志来说什么，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红梅沉不住气了要退彩礼和东西去。
向东叹口气，说：“后天过小年，他该来接红梅去吧，问问，不行，我俩去问问。”
“莲姐说小义在友志那里借了几千块，你说我们去是说得响吗？”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了，说借钱，小义会什么时候还很难说，甚至还不还都不一定，要不家里给补上?
可是这个节骨眼上去还钱，这心里也憋屈。恐怕也不是差钱的事情。
说到底，都是那丫头自己作坏了才说不响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