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青春，致故乡
记忆中的你
上次我们相见时
大约是在十多年前
那时，你有
一双透彻的眸子
系着绿色的丝巾
头戴金色的皇冠
你浑身散发着秀美与活力
记忆中的蝴蝶
在我记忆里，你是
承载一切的所在
我们歌唱
红尘作伴、策马奔腾
青春在你的眸子里闪耀
我们漫步
天南海北、宇宙星辰
梦想随你的丝巾而蔓延
我们收获
披星戴月、春华秋实
喜悦在你的皇冠上升起
被冲垮的河床
今日再次重逢时，
呜咽的你，眼枯见骨
那曾如眸子、丝巾、皇冠——
波光粼粼的水面
绵延不绝的树林
即将丰收的麦田
都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我差点认不出来你了
对不起，我来晚了
无数的采沙船之一
你遍体鳞伤
水面静得像一滩死水
再也不见鱼儿跃出来
再也不能灌溉不远的原野
只留下两弯残缺不全的河床
河床上布满了裸露的树根
那根须，像一只只干枯的手臂
一直揪着我的心口
于是，我感受到了
那些轰然倒下时的疼痛
这是当年为了保护母亲河
全校师生亲手所植下的那些树啊
轰然倒下的树
是谁
遮蔽了小河的眸子
扯掉了小河的丝巾
打翻了小河的皇冠？
为了盖新房？
为了住新家？
一车车泥沙从河里抽上来
一车车沙子从田里运出去
无数的采沙厂之一
沙子，是小河的灵魂，
就这样被抽离殆尽
没有了灵魂的小河
像一个疯掉的女人
一阵洪水突然来袭
受到惊吓的她疯狂咆哮
河床被冲的千疮百孔
小河的玩伴，那些树林们
也被连根卷走
继续倒下
小河，还能回到从前吗？
不要这样丑陋
不要这样裸露
不要这样疯狂
我不知道
或许，有那么一天
乡村城镇化，人们需要公园
然后再重新打扮你，只是
那时，你已经不是我们的小河。
再见，小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