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腊月十三,妈妈的生日。前天中午我大弟打电话,在电力部门工作的大弟还在工作室。问他能否回来,他说回不来。
大弟自从上班后便很少回老家,爸妈的生日也总回不来,并且越到逢年过节,他们就越忙,所以过年这么隆重的节日也少跟家人团聚。
其实问他回不回时,我都没抱多多大希望的。知道他工作的特殊性,再加上还得忙孩子的期末考试。弟媳他们俩交替上班照顾家,让退休的老爸帮趁着接送孩子上下学,也很不容易。往年,弟弟和弟媳都想让爸妈去平顶山过年。家里有暖气,老家冷,去了他们那里,也好让他们过个三代人其乐融融的年。怎耐爸妈舍不得老家,这许多年也都是我们姐弟三人春节和爸妈团圆,独留大弟他们四口人在平顶山和我们“天涯共此时”。
爸妈口上不说什么,其实我们心里都清楚:他们多希望春节这个阖家团团圆圆的特别时刻,他们的儿孙十六口人都围绕在他们身边呀,哪怕仅仅只是过个年。
眼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四个儿女从襁褓中的初生婴儿,一点点儿长大,上学,上班,结婚生子。家里地里成年累月张忙的他们一路走来,几多艰辛,几多劳苦,恐怕我们永远都不会知道其中的万分之一。家在农村,妈妈是个地道的农村妇女,可再苦再累,爸妈从不抱怨,更从不向儿女索取。哪怕是心中有十二分的想念,也只是“打电话多方便,说话家里都怪好都放心啦”。
明明知道七八岁的小姑娘爱臭美,妈妈还是忍不住扯来布剪剪裁裁,给孙女做了条裤子,费工费时不说,关键是孩子她不会穿啊!刚过了秋天,给孙子做的棉祆棉裤已叠好放在衣柜中,焦急地等待着谁给捎到平顶山。根本不管孙子在家有暖气,只用穿秋衣秋裤就行。还是容许她做吧,谁能说那一针一线缝进去的不是一个奶奶对孙子孙女的想和爱啊!
只要爸爸出发去儿子的城市,妈妈必定会兴师动众地和几大碗面来烙馍,用爸爸的话说,“那面块儿跟ou(牛)头样”。而且必定叫上大姆来帮她翻馍,称爸翻的馍“ou花儿老多,不lun”。必定会说那段说了无数次的话:“晓好吃烙馍,上着学的时候周末回家,晚上看着电视不卷菜也能吃四五张馍,那时候正长个儿哩。”这一张张圆圆的薄饼承载的何偿不是厚重的母爱。
家里的大枣,杏,花生,甚至春天挖的野菜⋯⋯都经心地留着,好留给不常回家的孩!
那一代的父母不谈思念,但思念却深深地刻在他们的每一个白天和黑夜的;那一代的父母从不善于表达对儿女的爱,但那藏在心里最深处的爱却最浓最醇。
吃晚饭时,爸爸说:“咱家还有七囗人没回来哩。”
望着爸爸比划的七的手势,我双眼迷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