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风看的神采飞扬。
这方世界,江湖很热闹,柳清风不过才来了三天,大大小小的快意恩仇就少说听了几百,面前发生的也有几十,时时刻刻都有发生。
这里往往打一架,并不需要理由,两人或几人只要看对眼,一挑眉当有默契,随便寻一地,抱拳一声请,有时请也不说,微微一笑,砰砰就打,拳拳到肉。
点到为止,打完哈哈大笑,走到没人处哎哟哎哟,傻不拉几的,实乃正常。
柳清风就曾问过掌柜的,说:“这打架也没人管吗?怎么不见官差衙役?”
掌柜奇怪看了一眼:“什么官差衙役,打架为何要管?又不敢真往死里打。”
问是为何。
掌柜的就说,一是大家都练了点,围观的见你打死人,十有八九拿了你去见镇武司。二来谁家还没个老祖宗,你杀人,别人再来灭你家族,合情合理。三则练了武的都想当大侠,气随正,杀人乱心,都不敢乱来。
所以柳清风就好奇,这里抢婚是怎么抢的,总不会再点到为止吧。
就听有人气冲冲大骂:“哪来的混帐东西,赶紧快滚!”
另一边,堵路那人一身雪白,人顺躺在马背上,抱一柄三尺白剑,理也不理。
倒是马有意思,长了角,白的透,隐隐流光似萤,只一眼便知,这匹马值老多的钱!
它还灵性十足,听人喊话,马眼一翻,律律叫嚣。
顿惹众人。
“他妈的!”
"不知死活!”
刀刀剑剑尽出鞘,铮铮铮响,整齐划一。
柳清风当即给自己点了个赞,心说幸亏俺机智,要贸贸然莽莽撞,这百十刀刀剑剑就该砍我脑袋上,暗乐:“果然不愧是我。”
又暗道果然民风彪悍,迎亲队伍还带刀剑,就连婚辇旁的老妈子也抽出两米大砍刀来,唔……就太好奇,大妈你们刚把刀藏哪啦!
“住手。”
拨草看去,有人制止,出来一匹健壮白马,爹该是个牛,一定拿过健美冠军,那满身肌肉一块一块,一步一抖,好邪性,柳清风胸大肌也跟着两抖,连忙制止。
而骑马之人喜衣鲜红,比血还红,剑眉眼星,五官端正,只是嘴角略狭长,总给人些许邪气,话音倒是稳厚:“白听雨,你不该来。”
那白衣的原来叫白听雨,翻身下马,勃然大怒:“南!千!羿!”
“——有你无我!!!”
这白听雨又突然厉色一变,活像神经病,满脸哀求,朝婚撵求说:“蓝儿我悔了,百悔千悔,如刀割我心!”
南千羿厉声道:“当初弃是你,还敢来求?”说到最后气已怒不可抑,吐声如暴风。
“滚!!!”
音浪袭来,白听雨神色漠然,不仅不滚,还要抢人,寒芒剑出鞘,欺身冲向前,随手几十道剑气如虹,打的队伍前方刀剑人大乱。
其中几道剑气急刺南千羿而来,却见他一动不动,手一招,后方剑匣开,电光雷闪间,一柄碧蓝长剑游至掌间,其上电流窜动,只一横扫,电激雷射,那几道凌厉剑气尽毁之。
柳清风在上方直呼好家伙,瞧的眼睛都直,捶地:“牛逼!好剑!”
再瞧,那二人持剑就撞,顿有一蓝一白两道光,再也瞧不着人,身形变幻莫测,时而空中,时而崖上,四处皆可战,打的极其厉害,余波滚滚,溃散的剑气和雷电狂乱四散,周遭大遭殃,山崩又地裂。
柳清风所在山崖也在其中,只好抱头鼠窜,赶紧了跑,刚跑几步,那趴窝的崖轰隆塌碎,神色一囧,跑的更快,再不敢去瞧。
总算溜的远些,又想再瞧瞧,后方忽一声悲吼。
“不~~~~~~!!!!!”
啧啧啧,摇头晃脑,果然跑路。
柳清风当然非常好奇,想看的不得了。可这热闹要命,给个电视机才敢看,吼的太悲壮,只怕翔不打出来绝对不敢这么吼,怎么看都是付命节目……
“作死这件事,实在应该浅尝即止。”
柳清风抬头望天,想着还要留条命见见仙女妹妹,就启程上路,走啊走,走至天黑,心有余悸,心惊胆跳,仙女妹妹差点都不香了!
从未有过之体验,这方世界终于展现边边角角。
他想过这山间有虎,自然有应对的本领。
可谁想竟有小山般大小,走上其身无所觉,动弹间地动山摇,惊恐见别墅型虎头张嘴哈欠有如狂风春雷,吹的那些要参天的巨树摇啊摇,差点摇到奈何桥,也差点吓死个柳清风!
后面还有更凶的。
柳清风总算胆颤心惊悄悄爬下了虎尾,小心翼翼跑出几百米,又见左边来个火红大老鼠,蹦蹦跳跳,一蹦一山摇,近了才瞧清,尾巴上,耳朵上,真就烧着火。正所谓一山不容老虎和老鼠,两兽一见,火冒三丈,嗷嗷就打,虎啸鼠吱,竟然虎卒,焦香焦香。
再不敢留!
脚底抹油,柳清风跑的飞快,所以就见到了各种精怪奇兽,又怕又奇,还有一丢丢好奇心满足的小欣喜。
于是前方一间破屋,进也不是,不进更害怕。
最后咬咬牙,决意先悄悄偷看,有个鬼呀怪呀妖呀魔呀乱七八糟的呀,就都爬树上睡去,这件本事他就从来没输过。
于是战战兢兢,双腿打颤,趴墙一看,咦~~~~
巧的很,是熟人,还是那匹长角的白马,还是那个人。
就感觉莫名亲切,好歹是个人不是。
高高兴兴进门,正要打声招呼交个朋友,只听咚咚咚响,马蹄乱蹬,已然踩出一个坑,坑中有个人,好像是那个叫什么白听雨,也不知是死是活,该不该浇水施粪……
忽马头一转,鼻子两嗅,灵性嫌弃,朝柳清风走过来。
柳清风脸都吓绿,大叫:“别过来!”
马不听,他便转身就跑,没两步,身体一轻,恐慌中就被白马一嘴叼在空,惊恐乱蹬,又要恐吓,忽背后一松,整个人砰一声掉在地上。
再瞧,白马口中半扇口猪腿,两三下嚼碎下肚,再不理柳清风,缓走至坑旁,四蹄子噼里啪啦一阵乱踩,律律欢叫,然后闭眼似乎是睡了。
“真特么倒霉!”
柳清风嘀嘀咕咕,爬起来怂兮兮的靠在门边,也不敢出去,白日逃生,早丢鸡鸭去引怪,如今猪腿也进马嘴,实在很没安全感,傻子才出安全屋呢。
心下不禁怀恋起胖掌柜来。
“仙女妹妹在哪啊,早知道不跑了,忽悠着胖掌柜开加盟店该多好,再让一百个护卫陪着去指导分店,哎哟喂~怎么早没想到,那样天天当活祖宗,还有热菜暖窝,美酒两壶,啧啧啧~”
“酒!哪有酒!!!”
坑中突然蹦出来个白听雨,柳清风吓一大跳,瞧他披头散发,疯癫模样,暗骂后悔,心说这又蹦出来个疯子,又想疯子应该不吃人,这就又放下心来。
白听雨死死的‘钉’着他:“你有酒!”
柳清风飞快摇头:“没!”
白听雨不信,拔剑相向:“不!定有!”
柳清风心说但凡有根猪腿就跟你拼了,士可杀不可欺!坚决大喊:“我!有……”
“给我!”
“给不了!”
“杀!”
“不能杀!”
“为何!”
“我有酒!”
“给我!”
“给不了!”
……
柳清风同样的话让白听雨绕个七八十遍,绕成头疼欲裂,口干舌燥,绕不出来,就见白听雨索性剑一扔,一屁股坐在坑里,愣愣的,呆呆的,一动不动了。
柳清风松松脖颈,不敢发声,暗暗松气,心道没法待:“这鬼地方马要吃肉踹人,人还是疯疯癫癫,完全没法交流。小命要紧,爬树去!”
便贼兮兮往外走。
但又怕惊扰,于是小心翼翼一回首。
一喜。
那白马不看,人更不管。又踮起脚尖两碎步,再来一个二回首,哈哈~,安全又无忧。便走的又快又轻,出门遇见了两个大灯笼。
仔细一看。
哟~~~
滴溜溜,这特么是眼睛……
“妈呀!!!!!”
“吼!!!!!”
柳清风只能回跑,那怪物左一爪扇飞屋顶,右一抓半边的墙也掀飞,柳清风慌不择路跑到白马和白听雨中间,挤进去闭目躺好,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先死马,再死白听雨,之后我还能跑!!!
咚!咚!咚!
那怪物走来,一步一震。
柳清风是好奇的,像挠痒难忍,就又睁开右眼一条缝,瞧它个大概,像是猪?还是熊?只瞧它獠牙外翻,四肢有爪,凶兽之气扑面,直立起来比屋子该高出两倍有余……
再要瞧的细节,这玩儿意没有一千瓦路灯它看不清啊!
吼!
这一吼顿时袭来腥风臭气,柳清风闻了半鼻子,差点熏走,心中大怒:“士可杀不可熏!”
“呱噪!”
谁知白听雨熏活,神色癫狂不耐烦,一声呱噪抓了剑,一道剑芒盖星光,刹时绽放,咻的一声如同月华划过,那怪物应声而倒,噼啪两声,左一半,右一半。
柳清风眼都直了:“妈耶~,好肥的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