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没有去过北上广,对人们嘴里光怪陆离又活色生香的那个远方,我真的很向往。
刚毕业那年,我怀揣着梦想奔向了那个远方。
一张坐票,提了很多东西,坐了二十多个小时,身体虽然累的很,但依旧犹如打了鸡血满是希望,满是力量,因为有梦啊。
到了广州,那是凌晨一两点,为了省下住宾馆的钱,在火车站广场蹲坐了一晚。呵呵,是的,我是一名刚毕业的女大学生。好在还有和我一同追梦的同学。而在火车站广场打地铺睡觉的人真是一片啊。
天亮了,找到了住房,城中村,只有一间房,只能容下一张床,白天都要开灯,地上总是湿漉漉的。这是城市里的贫民区吧。不过那都没有关系,看着这近在咫尺的繁华,觉得人生仿佛有意义了起来。
迫不及待奔赴人才市场。挤公交体验过吗?满车的人,车上没有一点空隙,恐怕连空气都钻不进了,公交车启动刹车不必担心会摔倒,因为四周的人会帮你保持平衡。好吧没有关系,梦想还在。
人才市场人山人海,足已将自己淹没。一个月过去了,囊中羞涩,感觉喝水都没钱了。人海陌路,江湖莽莽。
前不久父母才打过电话让我回家工作,我是豪言壮语,义正辞严,给他们描绘了一个我心中的未来。然我现在的窘迫岂能让他们知道。看着这座心仪已久的城市,这儿车水马龙,声色迷离,只那一点繁华的残影,就足以安抚我不安的心。
……(8个月以后)
我一个人走在路上,形单影只。夜色正浓,仰望天空,那一轮满月似乎没有亲切感,看着走在脚下的路也不是家乡路,路旁的树也跟自己没有什么关系。失魂落魄,漂泊的日子怎么都没有归宿感。
好吧,我承认所有的悲伤皆因工作终不能如愿,换了几次工作,依旧看不到前景。
“回家吧!”爸妈的话不停的在我耳旁回响。
是的,我没有那么硬气了;好吧,我输了;行吧,你们赶紧狂笑,嘲笑我的无能,我已经准备接纳所有人“嘘声一片”。没错,我没有成为我曾看的故事里的主人公,离家多年,再衣锦还乡,给家人更是给自己一个交代。
是的,熬完过年,拿了年终奖,这便是这几个月的交代了。
(二)
当我离开时,我落泪了,因为我知道我这一走意味着很多,很多,……
我不仅仅是放弃了曾经的梦,还有四年的情!
说好的,我们一起去追逐梦想……
说好的,你先回去,我随后去你的家乡……
说好的,我们要成为毕婚族……
一个人在广州的日子,我最后选择了回自己的家。我们由“毕婚族”变成了“毕分族”。
四年的感情就此结束,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这是我的剧情。
往事不堪回首,再回首,只觉悲凉,体验过什么叫心痛吗?听得懂心在滴血吗?感受过彻夜难眠,蜷缩的整个身体不禁抖动吗?知道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犹如行尸走肉,那是怎样情景?
不曾想原来那成了我们最后一面,原来那是最后的晚餐。原来那一走竟成了永别。居然没有道别,便后会无期。
我记得你帮我搬家,我执意省下那么一点出租车费,我们拖着大箱小箱,背着包,提着袋子,去挤公交。下了公交居然下雨了,我们拖着提着背着在雨里奔跑。虽然辛苦,可是雨水里夹杂着笑声……
我记得你在钱包里一直放着我的照片,每每有人问这漂亮的姑娘是谁呀,你总会自豪的说我女朋友。
我记得我们着这座陌生的城市,你喜欢背着我疯跑,仿佛这世界就只有我两个人。
再追溯:大学里,记得我说想吃棒棒糖,你会立马从宿舍跑去超市买然后送到我宿舍门口,而我也会从五楼寝室跑下来,为了几个棒棒糖。
记得我们都在看奋斗,你的感触就是你的人生目标就是实现我的人生目标,让我永远开心。
……
别再回首……
是的,我没有远嫁,因为我没有远嫁的勇气也没有远嫁的实力。
父母,我想承欢膝下。与其说在爱情与亲情面前抉择,我选择了亲情,还不如说,我选择了理性,选择了面对现实,选择了我自己。因为我害怕孤独,害怕与他有闹别扭,我并不是一个心理很独立的人,我没有自愈的能力。因为我怕变成一个怨妇,在他心里不再那么美好。因为我暂时只是一个公主,我不是女王,我没有那么大的格局。
我没有责怪他爱我不够深,也不是我爱他不够多,而是现实太残酷。广州的几个月里,我被现实彻底击溃,由一个理想主义者变成了现实主义者。
再见了,广州!再见了,那割舍不下的岁月!
……
(三)
是的,我的家乡竟成了我的起点,一切得从头开始。
我决定做一名乡村老师,报考了特岗教师。
我去了我报考的那所乡村学校,巴掌大的学校,每个年级两个班,一共就只有六个班。破旧的教室,窗玻璃都烂了几块,透过窗玻璃的破洞,看到讲台陈旧不堪,桌椅黑板……是的,是大山里需要捐赠的学校,没有描绘的很惨,只有更惨!
教师宿舍不是每个房间都有厕所,上公共厕所,对于一个女生以后都得上公厕。没关系,我做好准备了。
真的很对不起,原谅那是的我暂时没有乡村教师那情怀。我除了苦笑,自嘲自慰。
是的,最后我成了一名乡村女教师,学生嘴里的“美女老师”。我的人生大拐弯,我除了努力热爱我的职业别无选择。或许没有选择才是最好的选择,我才会倾尽全力为之努力。选择太多,就是退路太多,总会为打退堂鼓找借口找出路。如今我倒是在这平凡的岗位找到了价值。
有人问我后悔吗?当然后悔了。因为其实不管怎么选择都会后悔。任何艰难的选择,都是利弊各半。
毕业一年,呵呵,原来一年有那么长,可以发生那么多,可以改变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