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铺洒在校门口的斜坡上,我顶着寒风望眼欲穿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和大马路上的车,特别是从大马路向左侧拐进来的公交车。
穗城的冬天并不冷,穿着低腰牛仔裤和一件乳白色的毛衣就足够了。天边渐渐变红,橙色的光芒把周边的云彩都染上金色。
突然铃声响起,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以为是周边的其他行人。嘟嘟声响个不停,我才发现声音是从我的裤袋里发出来的。
我掏出蓝色带天线的小灵通,打开盖子,按了一下绿色电话的按钮,把它贴近耳朵旁,我能感受到塑料的冰冷和静电。听到秀秀那头杂乱声和她的兴高采烈,她大声说着,姐,”我到了72路总站了,你在校门口了吗?“
我拍拍自己的脑袋,真是的,怎么就一下子被日落给迷住了。看到秀秀提着个小包,眉开眼笑地走上斜坡,我冲了过去,抱紧她,感动得鼻子酸酸的,眼眶发涨。
大学一年多的生活,孤寂的身影总想有所依靠,可是关心你的人,在意你的人,总在时间的流逝中,慢慢分离了。不管在太阳底下,灯光下,月亮底下,都是形单影只,犹如孤岛中的船只,备受浪潮的击打,面临形散影碎的威胁,却依然固执地向大海飘去,只为寻找同类。
亭亭玉立的秀秀被我热情的拥抱,她笑脸依旧,调侃道,“这是小白上身了吧?” 我被气得泪水都原路返回。
小白是我们家的养了五年的狗狗,从它婴儿时期开始,就爱粘人,现在还是跟孩子似的看到我们回去就扑过来,这里蹭蹭那里蹭蹭,如此的投怀送抱,热情似火。
我们两个肩并肩,有说有笑地走在校园道路上,到饭堂吃了两菜两肉的晚饭,便爬上八楼。秀秀面不改色的爬完,我倒是想起她读中专的时候,我第一次爬上六楼,气喘吁吁,那时候的我真是弱不禁风,满脑子都是高考,复习,久坐而不动,一动就散架似的。
夜渐渐深了,我们低声细语,但也不得不停下来,周围太安静了,要是打扰人家的美梦也是一种罪过,况且秀秀坐车过来也挺累的。
秀秀秒睡的功力有增无减。闻着熟悉的气息,听着均匀的呼吸,我侧过身来,努力睁大眼睛,可是走道的灯光实在是暗,加上床帘就更灰暗。
我不再尝试看清秀秀的睡容,大概是人长大了,会成熟些,淑女些,樱桃小嘴不再有口水流出。
回想室友们的友好,不禁有些感动,不枉我一直努力示好,真心实意帮助身边的每一个人。我总是想吃亏就吃亏,反正不会少块肉。
人心虽然难测,可大家都渴望被尊重被关注。有时候一个微笑,能带给别人温暖,同时让自己心情愉快。
同学们都说我高冷傲慢,可我只是没适应,用冷漠来武装自己,让自己不显得太幼稚或者脆弱。
秀秀变了。她不需要用冷漠或柔弱来提防别人,而是开朗,活泼和自信地面对生活。
人们常说生活是一面镜子,你对它笑,它就笑;你对它哭,它也哭;你生气,它比你更生气;你面目狰狞恐怖,它也狰狞恐怖。
我不得不问问自己还剩下三个学期,不,两个学期到底要做些什么?还可以做些什么?。大专是要读三年,说是三年,其实只有两年,在第三年第一学期结束就是实习期了。
我挺迷茫的。别看我生活单一,整理起来很简单,可是压力不少,前途渺茫。我并没有做大生意的父母,可以给我一套已经首付了的房子,只要工作后每个月一千五百块就可以安稳过日子;我并没有做公职的父母,只要考公务员,分数及格就可以回家等分配;我并没有一段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爱情,一毕业就结婚生孩子;我并没有贷款完成学业,背负一身债务走入社会,这是我唯一庆幸的。
想着想着,眼帘自己关闭,没有思考完的事情乱成一团,像是小白追咬的线团,越追越滚得远,越咬越乱,时间流逝,精力竭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