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生病
种完地后,天气渐冷,寒意渐浓,黄叶飘落,草木枯萎,万物呈现出一幅萧条景象。这时的天是灰蒙蒙的,这时的地也是灰蒙蒙的,给人的感觉是最压抑和郁闷的。
韩老蛋最近老觉得自己的身体不舒服。他本是个非常坚强的人,自己身体不舒服从不告诉别人,自己也不去看医生,他怕花钱,同时他认为自己是干农活干累了,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可他这次预感到自己的身体可能有大麻烦了,他的儿子韩大牛也觉得父亲这次和以往不一样,特别是看父亲吃饭没胃口,就坚持把父亲带到当地一家有名气的胃病专科去给老父亲看看。
到医院后,只见那专家医生穿件白大褂戴着白口罩,手上还戴副白手套。
专家医生简单地问了几句韩老蛋吃饭情况后,就让韩老蛋躺在诊室的床上,用手在韩老蛋的肚子周围按压一番后也没说啥,直接给韩老蛋开了几付开胃中草药,让韩老蛋带回家先熬着喝。
就是这几付中草药差点儿要了韩老蛋的命。
回家后,韩大牛给父亲熬好中草药端给父亲喝了,这药刚喝下去韩老蛋立即口吐鲜血不止。他吐的血多了,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他很生气地骂那个专家医生是既要钱又要人命的庸医。
韩大牛赶紧雇辆出租车把父亲送去县医院诊治。在县医院的抢救室里,医生给韩老蛋输血、吸氧、挂吊瓶,一时间韩老蛋身上的管子插满了。经过一天一夜的抢救,韩老蛋总算脱离危险、精神也好起来了。
主治医生给韩大牛说,“你父亲得的是胃癌,已经到了晚期,癌细胞已经扩散到了肝脏上,这个病是看不好了,你们农村人挣钱不容易,还是早点回去给你父亲准备后事吧。”
韩大牛听了医生的话,头“轰”地一下像爆炸了一样,他整个人都麻木了,他真不敢相信医生说的话是真的,因为父亲在他的心目中就是钢铁、就是磐石、就是大山,是永远不会倒下去的,怎么说病就病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呢。
他咬着牙,暗暗地下决心,就是砸锅卖铁也要给父亲把病看好。韩大牛给医生说:“我求求你,你一定要治好我父亲的病,花钱多少我都不在乎。”
在韩大牛的坚持下,韩老蛋在医院住下了,可是没住几天,他就受不了医院的环境。
韩老蛋住的是大病房,病房里床位多,住的病人也多,每当吃饭时,你在这边正吃饭,那边床位上的病人却在床边屙屎屙尿。这时候,就是再香的饭菜端在手里,韩老蛋也无法下咽。
韩老蛋平时在家喜欢早睡早起,可病房里人来人往,吵声不绝于耳,吵得你根本无法入睡,有时候为了个“屁”,整个病房的人都大笑不已;特别是来看望病人的亲朋好友,他们说话的声音又大又吵还老不走,真是让人受不了。住在这样的环境中,你就是没病也早晚会把你憋出病来的。
韩老蛋给儿子说:“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土窝,这个医院让我真的受不了,咱还是早点回家算了。”
韩大牛说:“医院这个地方谁都不愿意来,可咱有病了不来医院咋治病呢?县里的医院就这个条件,为了治病,咱还是忍着点吧。”
一眨眼十多天过去了,韩大牛心里的负担也越来越重了,一个是父亲的病不见好转,一个是他带来的钱也快花光了。
一天早饭后,韩大牛对父亲说:“爸,有点小事,我得回家一趟;我走后你就在医院好好地待着,不要去外面走动,我很快地就赶过来了。”
韩大牛走后不久,护士来到韩老蛋床前说:“你的帐上没钱了,今天已经给你停药了,这是你的催款单”。这人说完这话给床上扔下个纸片就走了。
当天下午,韩大牛风尘扑扑地从家里赶回医院后,韩老蛋的一切治疗工作又恢复了正常。韩老蛋此时内心也明白了儿子今天干啥去了,他显得很伤感地问儿子:“你到哪弄到的钱?”
韩大牛吞吞吐吐地说:“我把咱家的粮食卖了些。”
韩老蛋听后又着急又生气地说:“咱这点钱在医院就不当钱使了,你卖粮食换来的钱在这就象擀面撒的面蒲,能撑几天啊;咱一大家子人要吃要喝,孩子还要上学呢,你把钱都花在医院,接下来咱可咋活呀?”
韩大牛说:“你放心,不行我就去借钱。今天碰到我牛贩子大叔,大叔要借钱给我我没要。”
没等韩大牛把话说完,韩老蛋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神情严肃地对韩大牛说:“你那牛贩子大叔,从来就没给咱家的牛安好心,他的钱是万万不能借的。”
韩老蛋无奈地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很失望地说:“现在的医生,大都是白眼狼,专门用笔尖算计病人的钱,把人的钱都算计完了,人的病还好不了。我吃了那么多的药,把药都象给石头人吃了一样,一点作用都没起。咱家那点儿钱,经不起医院折腾的,咱回家吧,这医院咱不住了,回去了是死是活,听天由命算了”。说到这,韩老蛋长长叹了口气又说:“我这辈子,走路都怕踩着蚂蚁,老天爷咋把这瞎瞎病给我得上了呢?”接下来,韩老蛋死活都不愿意再住医院了,坚持着要回自己的家。韩大牛拗不过他老爸,只得把老爸带回了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