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堂日话】160117
每日一话,是为日话
今天是腊八,离过年不远了。今天,大家都要喝腊八粥,寺庙里要支起大锅熬粥施粥,喝了粥的人们就开始进入过年的节奏了,远方的游子也要收拾行囊准备回家团圆。三九天的如刀寒风凛冽无比,冬日正好。
一锅好的腊八粥考验的是一个家庭一年的收成和主妇的手艺,穷苦人家无米下锅只好跑到寺庙等待施舍,而这一旧时代的温情传统这些年在消失殆尽的危险中渐渐被找回,但施受双方早已不是当年的境遇,形式大于内容,只成了媒体在这一天的噱头罢了,粥好不好喝,已无人问津。自家熬的粥可以根据不同喜好或内容充实象征五谷丰登或单一纯净祈愿简单平安,不过都有一条就是在锅里不停地搅动,从生米看到它变为熟饭,这个过程是熬粥的精髓,只有这样,吃到嘴里的才有人情味,而电压力锅的越俎代庖已让我们很难体会到这样的滋味。我生来不爱喝粥,但每到此刻想起奶奶用小米在土灶柴火大锅中慢慢熬的腊八粥就垂涎欲滴,说起来这种粥并不十分可口,可以算作寡淡无味,但旧时光传承下来的节俭却让这碗粥与众不同。稠稠的没有半点稀水,表面浮着几块红萝卜丁,里面暗藏着几粒黄豆,这仅有的一点点缀被熬的出奇的面,再配上腌了一个冬天的雪里蕻或是一小碟荠菜呛子,用筷子一团团抹到嘴里,烧心的感觉一天都挥之不去,奶奶把腊八粥叫做“腊八zhu”,把这种吃法叫做“抹米饭”,尤其那个“zhu”,简直是声情并茂,你的视线一下子就可以从碗里回到大锅灶中的热气和突突声;而那个“抹”字,又是让这碗粥多了几分生气,食物是有生命力的,它不仅仅是送到你嘴边的木偶。
北京的三九天出奇的冷,走在马路上,冻脚疼、冻手疼这样的词从久远的岁月里突然冒了出来,回到屋里要坐在那儿半天才缓过劲,不停地哈气搓耳朵,这京城的冷非要把人吹个透心凉不可。若不是姑姑早起熬了腊八粥,我都险些要忘了今天的特殊,离年越来越近了,远方的亲人你们还好吗?此刻,窗外朔风怒号,冬日正好。
今天就说到这里,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