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上早自习的时候，强壮的大王明搬进来一篮子的袋装牛奶进来。班主任也跟着走了进来。

“那个，我说一下，国庆之前让大家订的牛奶。现在都拿来了。那个，今天大家就交一个月的钱，之前说过了1.2元一袋。等会每人20元，先交到班长手里。大王明你把牛奶发一下。”大王明看到班主任的指示，就开始按顺序发了牛奶。

谁知走到窗边的倒数第二排，肖静把放到桌上的牛奶推了推弱弱地说了声：“我不喝”。

王明没好气地说：“我只负责发，不喝你拿给老师去。”说着努了努站在讲台前看班长收钱的班主任。肖静抬头看了一眼班主任，只能默默地收下了牛奶。

陈音在看着班级交钱的人数越来越多，心里开始发慌。懊恼开学攒的20块钱就这样用掉了。现在身上每星期5元的零花钱根本不够交牛奶费。大王明把牛奶扔到陈音的面前，陈音刚想说：“我不订”。就传来王明的声音：“不喝的话自己拿给老师。”陈音只能默默地拿着牛奶，等待下课自己找老师说去。

没一会牛奶发完，班主任这边也收了大部分牛奶的钱，跟着数了数交钱人数的单子。“还有一些同学没交钱，赶快交。不要等我找你去。”说着拿着空篮子拿着钱走出了教室。班主任一走班级立马抱怨声四起，都相互责怪明明说好大家不订的为啥都订了。那些交了钱的感觉自己背叛了组织，都力争为自己辩解。陈音拿着那袋巧克力牛奶去找了老师，谁知路上碰到同样拿着牛奶的肖静。两人相视苦笑就一起往办公室走去。

到了办公室门口两人约好一起进去，好在早读时间办公室里没有几位老师。两人把牛奶放到老师的桌上，肖静先开口：“老师，这牛奶我不订。”

“老师我也不订。”陈音跟着说道。

陈波疑惑地看向她俩问道：“你们为什么不订？”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还是肖静先开口：“我们家穷，订不起。”

陈波又看向陈音“我们家也穷，我爸不让订。”

陈波听了他们的理由挠着头道：“你们家穷的连一袋牛奶钱都付不起吗？一天也就1块钱，你们爸每天少抽一根烟不就省下来了吗？”陈波并不能被“穷”这个理由说服。

“我爸不抽烟。”陈音小声地说道。

“我说的是一包烟的事情吗？我就是打个比方。你们都这样搞的我很为难啊！”陈波也很头疼这两个学生是班级成绩排名前五的，现在却要成为自己指标不达标的瘤子。

陈音和肖静低着头一言不发。“全班要都像你们这样不喝牛奶，那学校的这个推广起什么作用？.....”班主任又苦口婆心地说着喝牛奶的好处和自己的难处，然而陈音和肖静油盐不进，即使他们想喝，家长不给费用也是没用的。

“老师，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家真的穷，我学费到现在还没交全你又不是不知道？”肖静打断老师的劝说。

陈音听到这个消息后只担心自己的理由不充分。强硬地补充道：“老师，我反正也不订。”

陈波花了几分钟的劝说无果，瞬间拉下脸来。“你们不喝也得喝，不喝就请家长过来，我倒是问问一天1块钱怎么就不能省下来。”

学生对请家长这件事都存在原始的抵触，只有犯了大错才会被请家长。现在却要为了一袋牛奶去请家长。从来都是好学生的陈音感到一阵头疼。肖静听了这话，就走出教室。陈音看着肖静走了自己也跟着出去了。

“怎么办？我们真的要喝这牛奶吗？”陈音担心地问道。

“我反正是不喝。”肖静倔强地说道。

“不喝就要请家长，多丢人啊！”陈音觉得万万不能请家长，根据她爸的性格能把她骂的在学校抬不起头。

“我家反正没人会来的，随便他们怎么弄吧！”肖静一路不停地往教室走去。

陈音也不得不回到自己座位上继续早读。很快到了吃早饭的时候，吃完早饭陈音坐在位置上聊天。

这时班级传来肖静愤怒的声音：“我说了我不喝，要喝你拿走“说着把桌子上的牛奶往大王明身上扔，大王明没有接住，牛奶跌落到地上瞬间流了一地乳白色的液体。

“你冲我发火干嘛？我只是听老师吩咐拿给你。”大王明也生气地吼道，自己被老师分配这个费力不讨好的活，现在却要受班级同学的气。

肖静觉得自己理亏又无处发泄委屈，只能趴在桌子上呜呜哭起来。陈音走上前想宽慰什么，又说不出啥有用的只能拍着肖静的背。大王明把另一袋牛奶递给了陈音，陈音无奈地只能拿着。

肖静哭了一阵子情绪平稳多了，从桌肚里拿出她手缝的小钱包的一堆一毛硬币里数出12个。拉着陈音去办公室，班主任一看到他们就皱起了眉头正要说什么，肖静抢先说道：“我知道1块钱在普通家庭眼里不算什么？但那是我爸补2双鞋子才能赚到的钱。我爸做工的时候腿被压断了。工作没人要，只能摆摊补鞋为生。我能上初中都是我爸我妈省吃俭用抠出来的。”

肖静越说眼泪越多，陈音都感觉全校没有比她家更惨了。

“这1块2毛，是我赔偿牛奶的钱，我没喝但是被我弄坏了。我不知道陈音是什么理由，但是她坚持不喝，也必定有不能说的隐情。”办公室的其他老师在听到这悲惨的事情，都唏嘘不已。劝说陈波不要强制她订牛奶。陈波在大家的同情的眼神中答应了肖静不订牛奶的事情，并让她在办公室平复一下心情。

接着喊陈音出去了：“你有什么隐情吗？”

陈波没等陈音回答又接着说道：“我可以答应肖静不订牛奶，但是学校规定每个学生都要喝，我大不了出了她的牛奶钱，你总不能让我一天出2份钱吧？要是班级同学都知道了，都不订，我也不能把我一学期所有的工资都拿来买牛奶啊。”

“老师，我爸不让我订。不给我钱。我每星期生活费只有5块钱”陈音说出现在的问题点。

“那你下周把家长叫过来，我来跟他沟通。”陈波教书几年难缠的家长也遇到过几次，想着沟通一下为啥不让喝牛奶的时候。

陈音觉得是万万不能请家长的，爸爸要是和老师吵起来，自己以后学校的日子更是难过。

“不用了，我用自己的生活费交。”这是陈音唯一能想到最好的解决方式，对于接下来面对生活所需用品的花费还是难解的题。

“那你先交一星期的，再去问同学借一块钱。下星期再不交就把家长请过来。记住直接交给我，不要让其他同学知道。回去吧！”陈波折中地说道。陈音听了这话心情并没有轻松多少，但还是听话的走了。

陈音进入班级，在曹默那里借了一块钱，得知是为了交牛奶费用曹默本想多借点，陈音推辞说自己想办法解决，借钱不是好方法。

拿着钱在送给班主任的路上，看到肖静手里攥着那个手缝的钱包，如挫败的战士颓然地往教室走去。

接下来的几天担任“奶长”的大王明，每天尽职地早读时间给每位学生发牛奶。陈音喝着巧克力味道的牛奶只觉更加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