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其实农村生产小队的队长和会计就是地地道道的农民,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干部,可是四清运∝还把他们作为了工作的重点对象,可能是他们与社员群众天天在一起的,他们就是群众身边的“官”,他们的清廉直接影响着党在群众中的威信。父亲歇“职”后,队上的什么事也不能去管了,曾会记记工的事也交由学习辅导员颜学贵去干了。贫协组长是全队贫农推选的,是我小学的同学陈毛儿的父亲,他的确是苦大仇深的贫农,可就是人太过老实,就是农村里土话说的磨子都压不出一个屁来的那种老实人,让他临时负责领导一个队的生产,真是急坏了工作组的李组长。“邹队长,你有点什么问题,你就赶快在社员群众会上说了,放下包袱,你就还是队长了,这个八队少不了你哟”。父亲歇下队长还没几天,队上的事就搞不转了,急得李组长直叫。我父亲土改后没几年就入了党,农村建立初级社他就是农业互助组的组长,建立人民公社时,他就是豆港第八生产队的第一任队长,他抓生产的的确确是一把好手。父亲当队长,是一心想报党恩,是一门心思的把队上的事情搞好,每天起早贪黑的干,他从没想到过以队长之权去谋个人半点私利。李组长主持开了几个群众会,动员社员群众搞揭发,可是,没有一个社员给父亲提个什么意见,更没有谁揭发出父亲有什么经济问题,几个贫农代表查帐查了好多天,也没查出父亲有啥小问题。不过,查帐小组发现曾会计在布票、煤油票、火柴票等计划票证的分配发放上是有点小问题。那个时候,国家的工业品百分之八九十都是按计划供应的,穿衣服要布票,打煤油点灯要煤油票,买肥皂要肥皂票,买肉要肉票,就连买一盒小小的火柴那都是要计划票的。年长日久,曾会计给社员分发了那么多的票证,有点不清不楚那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在当时,生产队的会计只管记账做账记工分,队里的现金有出纳专管,会计贪污现金真还有点难,加之曾会计也不是想贪污的那种人。我们八队的四清工作是全大队的样板,李组长入队一个多月后,解放队长和会计既放包袱的群众会就在队里的禾场上召开了。工作组的三个同志,大队正副书记与支委,全大队其它十一个生产队的队长和会计,全第八生产队的社员群众,还有放春插假回队的中小学生。偌大一个晒谷场,有一大半的地方都席地坐了人。简易主席台就设在八队队屋门口,一个四方桌后一个木条凳,这是主持会的李组长坐的。队屋阶檐下排了一长条木凳,这是四清∝队员和豆港大队支委算是主席台人员坐的。各队来的队长和会计是这次四清∝的工作对象,一排席地坐在主席台前的第一排,后面坐的是八队的社员群众,不过,坐在地上的人每个人扎了一个小稻草把子,因为前天刚下过雨,地上还是有些湿润。会议首先是工作组的李组长讲话,李组长就四清工作的意义到八队工作的情况说了一大会儿,接着是我父亲说了一些自己当队长以来的问题,经济上多吃多占没说什么,主要是工作有些急躁,对社员群众有时态度不好。再就是曾会计说,再接着是贫协小组代表公布查帐的情况,还有社员群众发言,最后是工作队宣布队长会计的去留。四月的艳阳天,天不冷了,会场上的气氛也还不冷,不爱说话的贫协组长、平常好吃懒做和挨过父亲和曾会计批评的人也都争先恐后的发言:“你们队委会的人多吃多占,你们还在雷保管家晚上煮过糯米饭吃,还有你邹队长早晚背上一把铁锹到处转了转,没搞什么事也还记的是满工分。还有曾会计你们家怎么就比别人家搞得活繁些,儿子从小学还读到了大学,还有雷保管你的儿子也读到了大学,还是读的“南开大学”,去那么远那该要多少钱…。”真是生产队里开大会,诉苦把寃申,刁蛮一点的社员把队长和会计扣过工分的事都说了出来。按照政策,因为我父亲和曾会计都没什么大问题,李组长宣布“邹队长、曾会计都解放了,依然是队里的队长和会计,曾会计多占了点布票的事如数退陪,还有队上的贫协小组不解散,到年底还要请他们清理队里的帐目”。一个四清运∝试点的会,一个上午就开完了,便宜了一些纳鞋底的妇女,开会记了半天工分,也还纳了一双鞋底,还有队上平时吊儿郎当的几个社员在会上还出了一口气。散会回到家后,我母亲就不想让父亲继续当这个费力不讨好的队长了,因为,当队长起早贪黑的干,又没多记一分工,还听那么多空话。李组长在饭桌上,一个劲的做工作,“你老邹是队上唯一的党员,党员不当队长谁队长…”。责任心使然,吃罢中饭,我父亲又重操旧业了,一个破喇叭筒又在队上的上空响起了,“春插是在与时间抢粮食,早插一天都不同些,离五月一日不久了,我们一定要抢在五月一日把早稻插完,出工了出下午工了…。”谁该干什么,父亲心里有数,他歇“职”那会儿,队上明天该干什么?由什么人去干?贫协组长差不多每天晚上都问计于父亲。因为,一年四季在于春,春播春插这样的关键时刻不把握好,一年那就白忙活了,所以,父亲表面上是歇“职”了,可实际上暗地还在操盘。父亲一声接一声催,催得群众心里都发慌,当然,喊得父亲的的嗓子都有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