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的代价(上)

                                         

木君从小就被父母寄予了厚望,希望能考上名牌大学,但她天资平平,一次次地让父母失望。为此,她没少受父母的苛责。所以木君心里总是充满内疚和自责,觉得对不起父母。那一年,木君高考成绩出来,连本科线都没上,更不用说名牌大学。

父母终于放弃了那份望女成凤的心,托人给木君找了份工作,在学校里当代课教师。不多久,木君通过考试转了正,木君父母看女儿工作落实了,又托亲戚给木君介绍了个对象,小伙子叫郑平。

郑平家在农村,但人在外地工作。木君第一次到郑平家去,郑平家的房子是那种泥巴垒的墙,上面有很多洞眼,屋里面黑黝黝的,有个大木柜。屋前有一个很大的坝子,坝子旁还有一个很大的鱼塘,里面有很多别人喂的鸭。

郑平把木君带去看种有莲藕的池塘,去看他们家在山梁那边的田地,这一切都让从小在城里长大的木君感到很新奇。郑平把木君带着去见了同学,向同学介绍了木君,还特意提到了木君父母的职业。就这样木君和郑平算是确立了关系。

木君因为假期到了回学校上班,郑平的假期还有几天,所以继续待在老家。其实木君回学校上班时还是很想郑平能跟她一起回去,但郑平说他难得有假期,想陪陪父母。从小就老实懂事的木君觉得也有道理,就独自回城了。虽心里还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以后的日子里,两人就通过书信往来谈起了恋爱,木君很欣赏郑平的文采,更被陶醉在郑平信里甜密情话里。从小被父母管教得规规矩矩的木君从来就没有听到过谁这样对她表白过,被迷得三迷五道的。

之后一年里他们一直保持书信联系。当时木君学校里有几个小姐妹跟她耍得很好。其中有一个叫木红的跟木君最亲近。木红知道木君与郑平相处的事。

有一天木君生日,几个小姐妹相约一起为木君庆生。吃完饭喝了点酒一起去K歌。几个小姐妹各自叫上了自己的男朋友。其中有个小姐妹提出让木君也把男朋友叫来,木红趁着酒意笑说木君的白马王子来不了,在千里之外呢,咱再去给她找一个。木君也趁着酒意说,等我断了再找哈。

木君的话从何说起呢。话说回来:有一次木红帮木君取邮件,嚷嚷着定要木君拆开看看,果然是郑平寄来的礼物,上面还贴着价格标签,好贵。木君看郑平工资不高还花这么多钱买礼物,一边觉得心疼,一边心里还是觉得很甜蜜。谁知木红在一旁冒了一句:寄个礼物还要把标签贴上,怕别人不知道他买的贵呀。木君连忙辩解说,郑平肯定没注意到。虽这么说,木君还是觉得有点不舒服。

之后,郑平又休过一次假,来探望了木君和父母。木君这次明确给郑平说要他多待几天,好介绍他跟小姐妹们认识。但郑平说,难得休次假,想回去陪陪父母。木君对郑平说要不你调回来,有空我们一起回家看你父母。

说实话,平时木君看到小姐妹们出双入对,而自已孑然一身,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失落。便萌生了想让郑平调回来的念头。郑平说调回来事业没什么上升空间,又对木君说你可以寒暑假到我那儿玩,这样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就多了吗。木君不语,两人不欢而散,郑平回了老家直到假期结束。

之后,两人通信从原来两天一次,变成了每周一次。

木君想想,结识郑平快了一年,两人除了书信往来,在一起的日子只有十来天,以后结了婚长年都像这样。加之受周围小姐妹的刺激,所以萌生了分手的意思。于是把想法给父母说了,父母坚决反对。不仅如此,父母还对木君说:你看你长得又不漂亮,人又不聪明,连个好大学都考不上,郑平工作那么好,别人不嫌你就算好了,你还想咋地。

木君听了父母的话默然无语,也没再提与郑平分手的事。

婚期最终确定下来,分别在木君家和郑平老家各举行一次。婚后不久,暑假到了,木君去郑平那儿去玩。郑平陪她逛街看电影,木君这才找到点谈恋爱的感觉,离开时竞有些依依不舍,好不容易才忍住没让眼泪掉下来。

回去后日子恢复到从前,甜蜜的温存逐渐淡去,木君工作也很忙,她很少想这些事了。有时,她觉得她都快要忘记郑平的模样了。

随后,女儿出生,木君工作很忙,由木君父母帮着带孩子。郑平照例每年休一次探亲假,由于有了女儿,郑平把一个月的假期平分为二,一半的时间陪父母,一半的时间陪妻儿。

这十多天的时间,是木君最开心的时候。虽然有了女儿,但每次郑平走时木君都会暗然落泪。但之后逐渐归于平静,慢慢地好像又有些淡忘。本来忙工作带孩子,书信也慢慢没写了。

随着女儿慢慢长大,木君看到班上父母离异的孩子性格有些孤僻,联系自己的情况,想到女儿成长中缺少父亲的陪伴会不会也这样,爱女心切的木君再次给郑平提出来要求他调回来,郑平以同样的理由拒绝了。

这次木君与郑平在电话里大吵了一架,转过身来看到女儿就在自己身后簌簌发抖,木君难受地抱起了女儿,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女儿懂事地用衣袖给木君擦眼泪,还用小手轻轻地拍着木君,对木君说:妈妈不哭,青青陪你。

木君看想郑平调回来无望,便也放下期盼的心,安心教育女儿,给女儿报了很多兴趣班,美术,舞蹈,电子琴,拉丁舞,一心想把女儿培养成才。

郑平仍就每年回来探亲,但把假期调在了暑假,这样两人便带着孩子回老家,既能陪郑平父母又满足了木君想郑平多陪孩子的愿望。

就这样到了女儿初中毕业,女儿差几分上重点高中线,得知女儿没考上重点高中的木君,心情低落到极点。她给郑平打电话诉说,郑平不以为意,木君瞬间就爆发了,木君愤怒地对郑平说:女儿不是你带大的,你当然不关心他。别人都说孩子的教育和老人的老是最耽误不得的事,你现在不亲近孩子,等你以后想亲近也没机会了。郑平不以为然,他们又在电话里大吵了一架。

因为女儿的事,加之木君与郑平因为养育孩子对待婚姻很多观点都不一致,木君心情非常抑郁,与郑平的联系就更少了,原来的每周一次电话也常常不打了。

女儿上了高中,住在学校里,木君觉得心里空落了很多,这么多年独自教育女儿,木君没怎么出去玩,加之国家实行放五一和国庆长假,木君有很了很多空时间,也想出去散散心。五一前。木君对郑平说,想去他那儿玩。郑平对木君说他要回来休假,想到这么多年除了每年一月的探亲假,郑平从未中途回来过,木君心里很兴奋,趁着休息时间把家里彻底打扫干净,又买了很多鲜花回来,屋里一下有了很多生气。

五一的前一天,木君接到郑平的电话,说临时有事,不能回来了。木君失望极了,想买火车票去郑平那儿,又因日子临近根本就买不到了。

暑期到了,郑平回来休探亲假,但他说单位事很多,只给他批了十天,所以陪了妻女两天后但匆匆回老家探望父母了。

暑假女儿要上补习班,木君要在家照顾女儿生活,也不能去跟郑平团聚。离别时郑平对木君说,你再坚持几年,等我再稳定些就想法调回来。想郑平调回来夫妻团聚是木君多年来梦寐以求的事,而且这次是郑平主动提起来,木君仿佛看到曙光。对郑平只在家待了两天的事也就不那么生气了。

女儿上高中后,郑平像是特别忙,接连两年没怎么休探亲假,每次回来休几天就急急地走了。放国庆五一大假,木君提出要去郑平那儿他也总用各种理由推脱,木君开始还想着郑平可能是为了快点提升,好尽快调回来一家团聚。

有一次,老姐妹聚会。木红对木君说:这几年郑平回来待的时间那么少,是不是有问题哦。木君当时就很不高兴,弄得最后姐妹们都不欢而散。

回到家里,木君看着空荡荡的屋子,眼泪终于止不住地流了下来,这么久了,她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每次郑平都说得那么合情合理,她所以她就相信了他。

就这样,女儿高中毕业了,如愿考上了当年木君没有考上的重点大学,木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们当地时兴办状元酒,这次郑平特意请了假回来为女儿庆祝,酒席上,郑平上台致辞,声情并茂,下面掌声雷动,漂亮的女儿也上台对亲朋好友致感谢辞。看到父女俩都那么优秀,木君觉得这么多年的苦终于有了结果,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女儿上大学后,木君没有期盼到郑平调回来,郑平已连续两年没休过探亲假,所有的大假郑平都说要出差。这时连相信郑平的木君父母都感觉不对,要木君去郑平那里去看个究竟,木君也正有这个意思,便在女儿上大二时那年暑假去了郑平那里,但她提前并没给郑平说过她要去。

下了火车,木君凭着记忆找到了郑平的单位。

当时是下班时间,木君说了自己的身份后门卫让木君进去了,但郑平的宿舍已由原来的单间换成了套房,木君不知道郑平的房子在哪里,便让门卫指给她。

这时正好有个大姐从门上过,听到木君要找郑平,有点奇怪地看着木君,大姐给木君说了郑平的详细地址后带着一脸狐疑离开了,离开后大姐又返回来对木君说:妹子,郑平很忙,你来没给他提前打过电话吗?木君只好说走得太急没打电话。

大姐摇摇头,又走了,木君听大姐说郑平很忙,心想,看来自己真的错怪郑平了,便急急地向郑平屋里走去,想给郑平一个惊喜。敲了几声门,没人应,郑平不在屋里。木君放下行李,便在楼梯上坐了一会儿,还不见郑平回来,木君期盼给郑平一个惊喜的兴致已没有了,便给郑平打了个电话。

郑平接到电话很吃惊,恼怒地对木君说:你怎么不说一声就来了,这时,木君好像听到旁边有个女人的声音在问谁呀,电话就挂断了。不一会儿,郑平回来了,脸色冷冷的,打开门,没有问木君怎么来的,也没问她吃饭没有,就问一句,你怎么来了?

听到这儿,木君心瞬间觉得那种绞着的痛,人仿佛要晕过去的感觉,大脑一片空白,她泣不成声地对郑平说:你这两年人不回来,我有空来看看你,我看自己的丈夫还要什么理由吗,刚才电话里那女人是谁。木君是老师,平时说话逻辑还是非常清楚的,但现在由于难受激动,说些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郑平没有管木君的伤心难受,只扔了一句,你怀疑我,我们的日子还有什么过头?

木君说:我怀疑你吗,你都两年没回来了,我们还是正常的夫妻吗,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郑平说:我忙着事业,还不是为了我们能早点团聚。

木君歇思底里地叫道,你别说这些了,我不信,你回不回来已不重要,你只要说清楚你到底是不是外面有女人了,如果有我们就离婚,没有,我们就好好过。

其实,木君说这话时心里没底,第一,她不确定郑平是否有了处遇,第二,她也不确定如果郑平真有了外遇她是否有勇气与郑平离婚。这么多年来,虽然她跟郑平离多聚少,但她一直很崇拜郑平,她觉得她配不上郑平,她与郑平为数不多的甜蜜时光是支撑她人生的一个重要支柱。她在精神上很依赖郑平。虽然郑平很多次让她起了疑心,但她宁愿相信郑平,她不敢想像那个最坏的结果。

把狠话摞出来的木君在那里期盼着郑平的回答,郑平淡淡的一句:你说呢,你说有就有,你说没有就没有。说完没看还在抽泣不止的木君一眼便去洗漱睡觉了。(未完待续)

青木(无戒二十一天训练营第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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