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蜜终于来了。
三月底我带儿子在厦门玩的时候,闺蜜就打电话给我,说5月份单位组织进京培训。我激动地拿着电话跟闺蜜哇啦哇啦半天,儿子不耐烦地抗议,妈妈,你跟谁白话呢?
闺蜜性格沉静,只有跟我在一起时才会有难得的忘形。两年前,我俩在电话里约好,我从北京,她从淮安,一起飞成都,跨越大半个中国,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我俩老夫聊发少年狂,登峨眉,下九寨,将欢笑洒满山川,闺蜜说,哎呀,从没这样疯狂过!
闺蜜是个温柔漂亮的川妹子,在西安读书时追求者众多,也许不管是男孩还是男人,都喜欢这种类型的女性。大学毕业,闺蜜远离故土,随当年狂追她的同班同学一起入淮,成为标准的贤妻良母。只在偶尔跟我聊天的时候会说,有时候感觉自己心里还有许多激情没有释放出来。
女人,总是为家庭付出太多,却在日复一日的操劳中将自己遗忘。
我满心期待,谁知没多久闺蜜又告诉我,单位组织培训改到6月了,失望之余,我继续等待,却因父亲生病回了老家。我心中懊恼,想这次肯定见不上了,下次再见不知又要等到几时,不想老天眷顾,父亲康复进程喜人,我提前返京,终究还是抓住了这次相聚的机会。
当你特别想要达成某个愿望的时候,老天都会暗中帮你。
恰逢魏同学进京做博士论文答辩,我们几个在京的同学加上他俩终于凑成了一张八仙桌。
说来魏博士甚是让我感动,十八年前,我还在常州工作时,就曾接到他的电话,那时手机还是个稀罕物件,魏博士在电话黄页上查到我单位的电话,辗转找到我。多年来,我们见过两面,前年魏博士进京路过我单位,给我电话,我在外闲逛未能谋面,这次他又去我单位访我未果。
席间,魏博士说我跟读书时变化好大,以前那么封闭冷漠的人,现在居然变得这么开朗健谈。我笑着说,我这个人吧,你走进了我的心,我就对你特别热;你没走进我的心,我就对你特别冷。
虽是玩笑话,却也是真心话。其实,很多时候,我们的真心话都是用玩笑话说出来的,如果一本正经,我们总会觉得肉麻。
人到中年,在社会上摔打久了,被生活磨砺久了,我们的心不知不觉在变硬变冷,不复少年时的柔软,幸好,还有少年伙伴能唤醒我们初心的温柔。
我们大谈昔日乐事,笑得前仰后合。
魏博士说起自己当年暗恋班上清纯脱俗的湘妹子,自己不敢去追,心如鹿撞,拉上宿舍兄弟在月色朦胧之夜,欲给女神制造惊喜,未料却变成惊吓,女神逃之夭夭。魏博士追求失败,心如死灰,后来将此精神转移到学术上来,一路过关斩将,读研读博,小有建树。
闺蜜说起当年追求她的一个同学还曾为他写过一首诗,情真意切才气逼人,如今失联多年,不知这人哪儿去了?我想起当年我假冒男同学给闺蜜写情诗,走的还是徐志摩的煽情范儿,不禁莞尔。
当年的我们,多么稚气,多么天真。
我们宿舍最小的妹子志宇,却一直都是我们宿舍最能干的姑娘。从前在西安,她帮我钉书架钉帐子,后来在北京,她给来上考研辅导班的我做饭。我每天看她在朋友圈里晒花式早餐,这么多年,她一直都在照顾别人,对象从以前的恋人好友,变成现在的家人孩子。她说,做自己尽责任,不负此身。
时光不会辜负每一个努力的人,吴同学已从昔年终日抱着法律辞典出入图书馆的好学眼镜青年成长为今天在法庭上雄辩有力风度翩翩的有为律师。我们都说,他比上学时好看多了,那会儿的吴同学,连追女生都没胆量。
就连最腼腆的老表同学,也一改从前独来独往的世外高人形象,回到了凡间,与我们插科打诨。
人生,原本就是一个返璞归真的历程,多么庆幸,我的青春有你见证,愿我们出走多年历尽千帆,归来仍是那个在古城墙下放飞自我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