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里,野菜香

辽北的春天,害羞而矜持,别处早已烂漫的桃花,在这里还要仔细寻觅,或许在街角,或许在路边,三三两两,次第绽放,掩映在尚显迟滞的春光里,却显出一种更具特色的春意。

其实春天从来不只是花红柳绿,而是我们看春天的心情,从初春的清新恬淡到仲春的绿意盎然再到暮春的姹紫嫣红,都只属于把春色种植在心里的人,心中没有春意,即使春色满园,心里依然是化不开的冰雪。

我爱这北国的春天。因为这样的春天不是依节气而来的,它是靠着自身顽强的拼争,逐渐摆脱冰雪的桎梏,曲曲折折地接近温暖,苦熬出来的。也就是说,辽北的春天,是一点一点化开来的。而最先报春的, 是野菜。

野菜。辽北山野平原,盛产野菜。旧时代,野菜为充饥裹腹之品,食之出于无奈。世事变迁,风情流转,如今,吃野菜、山菜又成时尚,因被宠为“绿色食品”,故身价陡增,倍受珍爱。

山地丘陵所生,称“山菜”,较常见的有蕨菜、刺龙芽(也叫“刺嫩芽”)、猫耳朵、山铃铛、老母猪忽耷、猴腿大耳毛、三叶菜等。山菜属中,最可口的首选“刺龙芽”,为山区特产,春季采摘,因稀缺,故珍贵。蕨菜次之。二者皆可炒食、凉拌或佐酱,吃来味特,可口。

辽北山野皆有的野菜品类很多,如:小根菜、苣荬菜、车前菜(俗名“车轱辘菜”)、灰菜、笕菜、扫帚菜、猪毛菜、柳蒿等等。其中,小根菜、苣荬菜食之最普遍。尤其小根菜,可以四季常食,俗名多种:“大脑崩儿”“小根蒜”“蒜头菜”“曲么菜(不知何意)”等。早春,大地初醒,高坡向阳之地,小根菜已萌出细瘦紫红的芽苗,几场春雨润后,菜苗陡长,由紫变绿,远远一望,绿油油遍及田野,一派生机。

小根菜多用镐刨,故呼“刨菜”。其食法简单,春季蘸酱生吃,亦可腌制咸菜,与豆腐合拌为馅熟食,风味独特。夏秋之际,择苗壮头大者,编瓣悬挂,阴凉处晒干,名曰“菜籽儿”,夏吃杀菌,冬食兴温,是旧时代农家下饭之常品。

春天来山庄,在山野遇见野菜是一种愉悦,而大棚的边边角角,也会有绿茵茵的野菜,每次贵客来,都会顺手采上几根,用以佐餐,其妙无比。

你也曾邂逅过这样的野菜么?像我这样偶然遇见那么一株,两株,甚至一群,在某个地方独自开放。如果遇见,不妨坐下来,听听它们在说些什么,或者你和它们说说。有时候,它们在嬉戏,有时候它们或许和你一样,此刻正在心里懊恼着什么。

当我们为众筹而思考的时候,也许应该以野菜为师,坚韧、兼容、利他,可尊可卑,随处可以盛开。

与野菜邂逅,很有意趣。它们很温暖,想起来什么说什么,没有话说时,尽管长着碧叶。

野菜先爱了我,我不能不爱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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