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读书和上网看新闻,两次看到关于渐冻症的话题。一个是北大女生因为渐冻症,写遗嘱捐献器官;一个是美国渐冻症教授抒发个人人生感悟。两个都有些沉重,两个又都有些正能量。
我从小身体就不太好,像个病秧子。父母说我还是婴孩时,差点得病死掉。我能一直活着长这么大,也算是个奇迹吧。高中时查出肝脏不太好,从此一直有个阴影。每当看到或听到有人得病过世,就心里慌得很。看来我还是怕死的人。
因为怕得病,五年前我开始跑步锻炼。五年下来,我一直坚持不错。虽然偶有中断,但时间都不久,很快就恢复了。可以说,跑步是最近这些年来我坚持最好的一件事。我希望会管点用。
但是我的体质决定了还是不可以掉以轻心。近两次体检都表明我的有些指标已经不太正常,需要好好调理和保护。同时,我也不得不思考一些人生最根本的问题,比如得了重病怎么办。
人当然都是怕得病的,大多数人在健康的时候也根本不会去考虑得了重病怎么办。而像我这种容易得病体质的人,则需要提前思考一下这些问题。
有人认为思考这些问题晦气,我却认为这是理性人生的需要。生老病死本就是人生的常态,必须要学着面对。有了理性的思考,有了理性的态度,在疾病到来时,就不至于完全不知所措。
我想,如果有一天我得了重病,我应该坦然地接受。学会接受,是面对重大挫折时应有的心态。大概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疾病只是其中之一。不管遭遇什么不幸,接受应该是第一步。
接受了得病的事实后,我要判断,这是什么样的疾病。它是可以治愈的还是不可以治愈的,是长期的还是短期的。通过这种判断,再决定下一步。
如果得了重病,非常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感受和体悟。美国的那位渐冻症教授,在他生命的最后几个月,对自己的疾病,对自己的人生,做了非常好的体悟。他的学生将这些体悟记录下来,就成了社会的精神财富。病人也就以这种方式最后活出了质量。
我想,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除了体悟美好的感觉,快乐的感觉,也要仔细体悟不美好饿感觉,痛苦的感觉。疾病也是生命中宝贵的经历。这样一份痛苦,证明我们来过。因此,如果得病了,不管多么痛苦和不堪,我都要细细去体味这样一种感觉。除非病情的发展根本不容我去体味。
只要不是马上就要失去生命,只要还有些时间,我就应该继续再做些事情。即使身体不能动弹,也可以尽量做些事情。可以为自己做些事情,或者弥补一下过往的某种遗憾,或者增加一些人生的精彩。也可以为他人做些事情,最主要是亲属。人活着,即使到最后一刻,也不全是为了自己。
得病了,人可能将不再有尊严。这一点是最折磨病人的。许多人觉得这是最大的悲哀。在病得毫无尊严的时候,人自然会想到自我结束。我想如果是我也不会排除这个选项。但是,没有尊严的人生,我也愿意经历一段。我尽最大努力追求人生的尊严,但是并不过份执着。
或许还会经历孤独和恐惧。没有人照顾怎么办?即使有人照顾,但无法做到时刻在侧怎么办?照顾的人不理解,发泄情绪怎么办?甚至更极端点,受到虐待怎么办?在极为重病,失去行动能力的情况下,其实是没办法。因此我认为,病人有一项基本功必须修炼,那就是忍受。不能忍,也得忍。
有人说如果想看看地狱是什么样,只要去医院走一趟。或许我们都要经历这么一趟吧。我希望自己经历意气风发,健康活泼。但是我也做好准备,经历衰朽和虚弱。
之所以认真思考这些,更重要的是要提醒自己珍惜目前尚属健康的生命。这样的状态不会持续太久,随时可能失去。在健康的时候,尽量别浪费了,尽量创造点值得留恋和珍惜的记忆。同时,学会保持克制。生命既有张扬的那部分,也应该有克制的那部分。
如果真的病了,把这篇文章翻出来看一看。静静心,别着急,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