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间(8)

当我还是一个单纯可爱的孩子的时候,我还有一个更加单纯的表妹,那个时候我们经常一起去爬山、冒险还有抓鱼。

她的父母因为性格的原因,常常吵架。某一天,她的母亲离开了,而她的父亲也很忙没有管她,从此她便一直跟着我那个“上好佳”外婆了。

外婆的家里是一个很大的合院,几家人住在一起的情景我现今想起还一直怀念不已。过年的时候,我不喜欢去奶奶家,就喜欢去外婆家,手里拿着这一年发现的稀奇的玩意,在妹妹面前展示,这时她便鼓起掌,我就自豪不已。

而后我的表哥表姐也回来了,晚上的时候,我们就在床上玩抓人游戏各种打闹。我喜欢抱住表姐的腿,注意,小孩子的事,怎么能说是耍流氓呢。

白天的时候,表哥就带着我去抓螃蟹,从水里出来回去的路上,鞋子里进沙子就特别难受,每次都要跑到看见的河水里清洗一遍。

等到真正过年的时候,大家吃完饭就聚在一起打牌。不知怎么的,我也特别想打牌,但是那群大人就是不给我打,真的是小看我。虽然现在我看见熊孩子也是让他一边玩去,但是对于我这种每次牌局都在边上默默看着的可爱小孩,真的没有一点感动吗?

事实是没有,我无奈之下只能自己找一副牌和表妹玩幼稚的接龙了。玩着玩着便百无聊赖了,四处张望之下。侧边有一个房间,我们是绝对不敢进去的,很早之前,外公便生病一直躺在那个房间里,外公只能哼哼地说话,里面很阴暗,我会觉得有些可怕。

后来有一段时间,我回家的时候总是看见母亲眼睛红红的,我不太明白,她说外公病了。可能是感冒、发烧或是别的吧,那时在我眼里,生病离死亡还很遥远。

直到有一天,父母带着我深夜包车赶完外婆家。还离很远的时候,我便看见灯火通明,还有呜咽的哭声,外婆在外面一边烧纸一边痛哭,四周人很多,很吵闹。

父亲让我跟着母亲在一起,我们一起走进那个阴暗的房间。外公躺在那儿,边上有人在帮他擦拭身体,所有人都在哭,不知不觉,我也流下了眼泪。

抬起头,外公慈祥的样貌清晰地印在相片上,我才想起来,关于外公的一切。

那时的外公身体还十分健康,他也是一个老师,每天走很长的山路教书,然后很迟才回来。

我在的时候,他会拉着我问我很多事情,脸上始终带着慈祥的笑容。他经常点一根烟,在外面抽着,时间久了,便生了病。

两三年,我已经逐渐忘了关于外公的一切,唯一的印象,只是漫漫的日子里躺在床上。

那一天,他预感到自己快要走了,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安静地离开了。

这是外婆后来告诉我们的,我的母亲还有大姨她们,总是经常会梦见外公。

外婆家的合院逐渐没落了,人一个一个地走了,直到最后,外婆也带着表妹来到了我们住的小镇上。

每年清明的时候,我们都会回去祭祀外公,鬼节的时候也会在家附近烧纸,为外公添上三炷香,从保佑我的学习到身体健康。原来在我们眼里,外公他早就变成了神,一直保佑着我们。

我真的很想念您,外公,只愿回到那个天真单纯的时候,您拉着我的手,我望着您。这次,一定要记住您的模样,您的声音,您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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