肤浅如我,每周五欣喜若狂的追看一部的网剧,一部改编自八月长安的同名小说《最好的我们》的青春网剧。如你所知,剧情的关键词:高一、学渣、清华、竞赛、学霸、礼物等等这些,总能让我想起那个恰到好处的小男孩儿,那些散落在记忆里的光。
是的,耿耿余淮的故事我也有过,大约十年前。这部剧开场的画外音便一语中的:那时的余淮是最好的他,而过了很多年后的自己才是最好的自己,最好的我们之间,隔了一整个青春。很遗憾,那时的小男孩儿诚然是最好的他,而我至今未长成最好的我,但这不妨碍讲这个故事。
初中不学一个字,也就差了200分没考上高中,爸妈掏了一万三千块把我送进了家门口的一中。如同剧中的女主耿耿同学一样,我成功的成为了入班成绩倒数第十的好姑娘,理所当然的坐在了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我准备在这个角落里与毛姆、余华、郭敬明、明晓溪一起嗑瓜子吃辣条。然而我与大师们的三年茶会计划被一个恰到好处的小男孩儿恰到好处的打乱了。
那是第一章节测评后,斯文的数学老师在开课前跟同学们讲:“这次测评,年级唯一一个满分在我们班,某某同学,150分。”我听后从小说山中扒开一条缝,想看看考了比我三倍还多的某某同学是不是头很大。我扒开缝的一瞬他刚好向后回头,我看到了一张清秀的面庞,苏化了。是的,小男孩儿眉宇间蔚然而深秀、绝对的气宇轩昂,同班、临班很多女生喜欢他,这是后话了。当即,下课我便拎着一本数学练习册穿过大半个教室站在他面前:“我要你教我怎么学好数学,我要你做我师傅。”小男孩儿一脸腼腆,但很大方的说:“好啊,我也想让你教我学语文,你作文写得那么好。”从那时起,我叫他“师傅”,他叫我“大师傅”,我们成为了亲密无间的师徒。
有了一个学霸师傅,我每天下午放学很快跑回家吃了饭再跑回来,赶在晚自习前他给我讲半小时题,他讲题的时候认真专注帅到爆炸,遇到怎么讲我也听不明白的题,他就拍我的头,轻轻地,所以每到剧中上演余淮拍耿耿头的场景我就情不自禁的代入。为了鼓励我学习,小男孩儿想了很多办法,只要我来到教室一掀桌兜儿就能看到他给我买的很多好吃的,每天都有。上课通过层层同学传递纸条,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打扰到好几排同学听课,于是练就了自己抛纸条的本领,他在纸上画了一个抛物图写了公式,教我如何准确的将纸条扔到他的座位。小男孩儿把自己总结的公式、题型做了一个本子给我,剧中耿耿姑娘也收到一本余淮整理的本子,耿耿传过的纸条有上千张,保存下来的纸条仅有百余张和他整理的这本笔记,放在我家二楼的旧书柜里,没人看过那是什么,没人去追溯一个初开少女的细腻心思。
小男孩儿爱打乒乓球,戏称自己会跳乒乓芭蕾,年轻气盛死也不肯承认自己喜欢看他打球。课间跑到四楼教室佯装找在那一层的初中好友聊天,偷看小男孩儿挥汗如雨,偷看一次就被他发现了。课上传纸条给我大概写的是:“也不知道是谁爬到四楼偷看师傅打球,咋样,要不师傅手把手教你打乒乓球吧。”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和我一样,青春时从不表达自己喜欢一个人抑或是根本搞不清楚自己对一个人是怎样的情愫,一切对自己好的东西都因害怕失去而藏藏躲躲,努力做出一副无足轻重的样子。看到小男孩儿写要手把手教我打球,我快吓死了,心里的小鹿一边砰砰乱跳一边写纸条:我才不学乒乓球。至今,我都打不好乒乓球,这是我最后悔的事。
圣诞节前班上很多同学都准备了平安果送人,唯独没见师傅给我包苹果,玻璃心闷闷了好几节课,直到圣诞夜掀开桌兜儿看到了一只超可爱的大熊才对小男孩儿勉强的说一句:师傅你真好。这句话也不是面对面说的,是写在纸条上的。同样我15岁生日那天掀开桌兜儿看到一支包装精美的英雄钢笔,一支至今流畅的钢笔。我15岁的第二天,是晴朗的天,小男孩儿传纸条给我说:你过生日那些女生去你家,我也没办法去,今天中午你别回家吃饭了,师傅带你去吃香辣虾。放学和小男孩儿的两个朋友一起打车去吃了一顿大餐,后来他的朋友告诉我他跟别人蹭了一周的饭,因为请我吃那顿饭花了他一周的生活费。也是后来,小男孩儿传纸条给我:“香辣虾的招牌广告你看过吗?爱她,就带她到香辣虾……”这是整个故事中最明朗的一句话了。高一的第一学期在爆棚幸福感中结束,期末我考了第十名,正数。我爸超级激动,要立即去学校请老师吃饭,感谢老师们没有放弃对我这个朽木的培养,天知道这和老师有球关系。
寒假小男孩儿去北京过年了,听班上同学说小男孩儿的爸爸在北京是个军官,小男孩儿高二就要去北京上高中了。那时候的我还没意识到“北京”会成为我的死穴。假期回来,小男孩儿从北京给我带回来很多好吃的和很多参考书,德芙巧克力在见人就分的情况下还足足吃了三个月,结果我冒了一脸青春痘。青春痘的出现预示着烦恼的开始。
高一下学期的色调有些灰。先是我听说了班上有几个女生喜欢小男孩儿的事,尤其是我确定了坐在他前排的女生就很爱慕他,我观察小男孩儿前排女生的举动,她时常扭头看他和他说话请教他题目。酸的我安陵容、华妃集体上身,我抛纸条给小男孩儿写到:我不喜欢你跟前排的某某说话。他没有回我纸条,只是默默地把自己的书全都竖了起来,前排女生隔着书墙回头也看不到趴在桌子上的小男孩儿,我心满意足。后是小男孩儿开始疯狂的通宵打游戏,整堂整堂的睡觉,在给我讲题时也很少逗我乐,应付式的教我学习。我开始各种想象,是不是因为哪个女生,是不是小男孩儿觉得我烦。后来班上同学传他疯狂打游戏的原因是因为他家里有些变故。我写纸条安慰他,他字里行间都是无法接受的痛楚。我在学校见过小男孩儿的妈妈,是来要求他做出一个选择。小男孩儿面无表情,继续通宵打游戏。下晚自习他去网吧前,会先送我回家,我前他后的走着,也不说什么,这大概是我和他少有的独处的时光吧。
高二文理分科,还他妹的不在一个校区。小男孩儿依然逃课什么也不学,玩游戏打乒乓球,我也不肯去他的校区找他。直到听别人传言他要走了要去北京上学了,我还牛逼哄哄的等他来跟我道别,不知道那时候为什么有这种神经质的情绪。道别是在文科校区的门口,他说我去北京了,要在那高考,提前去一年。我说你那你去吧,暑假也别回来。告别就这么简单,我真是神经质。小男孩儿走后,我开始发疯,骑着我橙粉的自行车在街上乱窜,还写很多很多首诗,还把自己写的烂诗拿给高一的语文老师看,种种神经病行为后,我才清楚的意识到,天使飞走了。顿悟后,拨了小男孩儿留给我的一个010开头的座机号码,接电话的是小男孩儿的妈妈,她一字一缓地跟我说:“他送女同学回家了,还没有回来。”我挂了电话,再也没联系过小男孩儿。
高三毕业,听说小男孩儿考上了北京某高校。等待上大学的那个暑假的一天,我踢啦着我姥姥的拖鞋、穿着我弟弟的大背心拎着垃圾桶走到胡同口,看到小男孩儿笔直的站在那里,我曾无数次幻想过和他重逢的情景,这样的情况下我还要上前说声你好吗?我也曾发誓如果再见到他一定要扑他一下,因为整个青春里我和他连手都没有拉过,更不曾有过亲吻。现实很残酷,我扔下垃圾桶慌忙跑回家,跟我妈大嚷:我再也不去倒垃圾了。我妈一头雾水。
大学毕业后,有人跟我说小男孩儿去了上海、有人跟我说小男孩儿去了浙江、有人跟我说小男孩儿在大连、有人跟我说小男孩儿还在北京、清华正读研。对于每一次的有人说我的回答都是“哦”。因为彼时我满心只有少校一个人,恩,少校是我真正意义上明确的第一个爱的人,爱的心力交瘁,最终雪上空留马行处。小男孩儿是我中学时代里唯一的小男孩儿,而少校是我心中唯一称为少年的人。我定义的这两个“唯一”,他们有很大的共同点,他们都离开我去了北京,刚开始我恨北京,后来我恨我自己,到现在,我什么也不恨。
就在前几日,我收到了小男孩儿婚礼的照片,小男孩儿穿着白色的海军礼服,新娘是我认识的。看到小男孩儿着戎装,心中感觉并不如少校穿着帅,自此我也明了了自己的情愫。本要场外代发祝福他一切都是最好的,思来想去还是把这张照片发给了他前排的那个女生,我问她:“跟你分享一张照片,你想看吗”。姑娘立即心领神会:“当然要看,快发。”后来我看到这个前排的姑娘更新了状态:“有时候,我们爱上的不是他,而是回忆。”
小男孩儿是小男孩儿,少年是少年,未来的爱人才是爱人。小男孩儿遇到的我,和少校遇到的我,都不是最好的我,未来的爱人遇到的才是最好的我。
青春教主郭敬明有一段著名的话:每个人都有一个一直守护着他/她的天使,天使如果觉得你的生活太过悲哀,你的心情太过难过,那么他就会化身为你身边的某一个人,也许是你朋友,也许是你的恋人,也许是你仅仅见过一面的陌生人,安静的出现在你的生命里,陪你度过一小段快乐的时光,然后他再不动声色的离开。于是你的人生就有了幸福的回忆,即使你以后的道路上布满了风雪,一想起曾经幸福的事情,你就可以依然勇敢。
是啊,离开小男孩儿的这十年,虽然也路过不同的泥泞与坎坷,也有跌倒与沮丧,但是从未停下前行的脚步,从未停止向远方眺望。因为知道,无论前路如何崎岖,至少背后拥有温暖的回忆在你最疲惫不堪时扶上一把,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有人愿意无私真诚默默地关注着、祝福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