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饭桌上,父亲做得最好吃的一道菜是排骨炖莲藕。还没开始盛饭之前,我们几乎就把一大海碗的莲藕全部吃完,还在嚷嚷着问父亲厨房里是否还有?父亲喜滋滋地回答说,还有还有,赶忙就起身进厨房去忙乎。排骨炖莲藕这道菜,其实技术含量并不高,之所以那么好吃,完全取决于原材料的卓越,乡下的猪肉和莲藕的味道,都是城市里菜市场所兜售的同类货品无法比拟的。与我一同回家的表妹,说起了记忆里老家有哪些好吃的值得再去尝试,于是,纷纷兴起,决定下午返长之前,到县城里去走一趟,找找美食。从厨房里忙乎了一阵的老爹,再次端上一碗莲藕,许是太想让我们吃到美味,又或许是太急于得到我们的赞许,这回的莲藕中被父亲加了一点剁辣椒,加了一点醋,典型地弄巧成拙,全然没有了莲藕本身的清香。在我们的嗔怪里,这年长的厨房新秀的烹饪根底一下子暴露无遗了……哈
小镇离县城的距离并不远,大概也就十来分钟车程吧。我初三那年,被保送到县城里的一中读书,每个周末都会从县城里坐上一块钱中巴4路车摇摇晃晃回到小镇,周日下午又是极其不情愿地带着些许干鱼腊肉坛子菜回到县城。我在县城的求学只持续了一年,高二我便从一中转学回来到了母亲所在的高中,结束了我的首次寄宿生涯,成为了母亲任教班级中的一员。这就变成了每每有假期时,我需要从小镇坐上一块钱的4路车到县城里去逛逛,这几乎是当时的一项重大的娱乐活动。如今,听说当年一块的中巴已涨价到了四块,而我每次回家省亲,大多是在县城新开发的城区活动,中巴自是再没有坐过,当年繁华一时的老城区更是鲜有踏足。新建设的城区里没有与我记忆里场景没有吻合的地方,县城对我而言,就犹如异地游览,偶逢故人。
既然要寻找记忆里美食,我毫不犹豫地将车开到了当年 4路车 在县城里的起点站——新华书店附近。20多年过去了,这起点站附近的新华书店和中医院都依然存在如昨,对这新华书店我倒是没有留下多少在这里求知若渴的印象,逛多了独立书店的我在看到这还散发计划经济时代特征的书店时,诧异于这种气息的熟稔和淡定。倒是旁边的中医院,印象中它就是破旧的,现在给人的感觉就是更破旧了。这所医院对于我的意义有两个,一是我的母亲有个同学在这里上班,中学阶段时,我曾经多次出入这里寻医问药,只是为了治好我那脸上此起彼伏、生机勃勃的青春痘,然而收效甚微,青春痘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是我青春的自卑。二是它曾在我的逛街史上扮演公厕的角色,经常在这块玩耍有内急时,便会想到这里去解决,后来,时间久了,似乎形成了条件反射,只要经过这,都会要下意识进去方便一下。
县城里停车很是任性,我随大流的把车停在一个几条马路交汇处的网状地带,似乎丝毫不担心会有交警叔叔抄牌的危险。下车抬头看到了这两个单位的健在,一下便激活了记忆深处里少时的逛街模式。此时,大雨滂沱,丝毫不影响我、跳跳、表妹三人坚定不已地朝南方的湘北大市场走去,你要知道,90年代那里曾经是县城吃喝玩购的综合体啊,也是我少年时代觉得最为洋气的地方哦。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