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夏君上次一别,至今攸忽已一年有余。他上午给我打电话,说晚上一起吃饭,我欣然前往。
在西门外车站,我送老婆和女儿坐上回家的车。我对女儿说,爸爸有事,晚些时候再回去。不料,当车门关上的一瞬间,女儿竟无声地哭起来,泪眼汪汪,我只好带着她。
时间尚早,我们由西门外慢慢向十字街走去,顺便看看这座古城。这里是战国时的都城,依现在人眼光看来,地方并不算大,但四周环境优美,人们安居乐业,很适宜居家。我以前不曾来过,在认识妻子后便常常来,都是在白天。我最喜欢这里的城墙和路灯,走在高高的城墙上,经过一盏一盏路灯,看着下面裙带般的护城河和不远处连绵起伏的青山,心里似有一种远意。
约莫快到时间,我们来到见面地点,夏君和他的爱人已先到一步。一年不见,见面自然一番寒暄。夏君没怎么变,幽默之余更比以前沉稳了许多。他的爱人我是第二次见,身上有着本地人的热情大方,一片红唇让人印象颇深。夏君问我,怎么没带爱人来。我说,不知道这边有哪些人,怕不方便,小孩本来也不准备带的。夏君大呼遗憾,说我太过见外,又说这正是我性格所致。我心里有一些感动,夏君多少是了解我的。
吃饭时,我们一边喝酒一边说话,回想着以前在一起工作的情景,感叹时间太快,转眼已是匆匆十年。我们从当初青涩的毛头小子变成现在为生活忙碌奔波的大叔,夏君的头上已隐隐可见几丝白发。我们就这样说着笑着,夏君的爱人则一直在帮我照看女儿。今晚真是多亏她,又是主动找女儿说话,又是不停给她碗里夹菜,还拿出手机放动画片给她看。女儿起初有些腼腆,坐在夏君爱人身边有些扭捏不自然,但慢慢地有些放开了,和她相处的很好,还拿出我手机里的照片给她看。女儿要上洗手间,夏君爱人主动提出带她去,她亦乖巧听话的和她一起去。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不觉间,天已经黑了。我们走出饭店,街道上的霓虹灯和路灯早已亮起来。我忽然感到很喜悦。我对夏君说,我从未见过这里的夜景,没想到竟然这样好。放眼望去,长长的街道虽不甚宽,但很整洁,且此时没有来来往往的车辆,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看起来清丽疏朗。古雅的路灯高高挺立着,散发着淡淡光晕,与霓虹灯交相辉映,博物馆奎星楼等一些古朴的建筑物,在灯光的掩映下愈发显得沉静而又深邃。
夏君爱人骑车带女儿在前面缓缓前行,我和夏君在后面慢慢走路说话。想到以前在一起上班时,这样的场景并不怎样稀奇,而现在,能够在一起走一段路说几句话却感到实属难得,而且有些人以后能不能再见都是未知,更不必说在一起走一段路说几句话了,正如杜甫诗中写道的“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当走到西门外车站时,我们不得不握手道别了,并约定2018年再见。之后,夏君和他的爱人骑车离开了,我和女儿也要回家了。
回去时,车子行驶在乡间漆黑的马路上,两边广袤的农田沉浸在茫茫的黑夜中,仿佛一片看不到尽头的海洋,我们的车子如一叶扁舟在黑色的海波中颠簸起伏,明亮的车灯如一柄利刃,破风斩浪,指引着我们回家的方向。
女儿伏在我的腿上,似乎有一些困意,我挠她的痒处,逗的她咯咯笑,她仰起小脸,睡眼如丝的看着我。我问她:“晚上那位阿姨好不好?”
“好。”
“你喜不喜欢她?”
“喜欢。”
“下午和妈妈回家不好吗,为什么要哭?”
“因为我想你。”
我转过头凝视窗外,但见夜色苍莽,一片归心似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