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一些奇奇怪怪舍不得丢掉的旧物。
例如枕头套、小时候的牙齿、泛黄的校徽、破旧的睡衣;甚至是一缕头发、沾上苹果酱的围巾,举不胜举。这些破旧琐碎的小物件,与过往产生关联。
这种现状尤为出现在小孩、老人和女人身上。
小孩大多是有恋物癖的。
挚友的孩子柔柔小朋友爱她的旧毛毯爱的一塌糊涂。每次出门的时候一定要带上她的毛毛,睡觉要盖着她的毛毛,看电视的时候要摸着她的毛毛。没有带着毛毛的时候,她就没有办法入睡,焦躁不安,像一只暴躁的小象。我原以为豆豆是没有恋物癖的。某个初夏,整理衣物时,一条缩水变形,失去弹性的开档线裤,让他不依不挠的哭泣。他是反反复复一直这么说的:“我从三岁的时候就一直穿着他。”于是,他枕着这条裤子进入了梦乡,嘴角裂到了天边。
孩童的恋物癖,是由于缺乏安全感所致。
女人对旧物品的需要大多出于爱。
每个物件背后大多是难以言述的情感。不同于女孩。
女孩子很少有恋物癖,她们蓬勃明媚,此刻哀伤下刻欢愉。
很用力的爱上一个人,痛哭流涕后,把所有的日记、与之有关的物品摧毁,力图证明他没有来过她的心房。
女人则不同,每一件旧物都有唏嘘不已的故事,却不足为人道。
在她的衣橱里挂着一件蓝色条纹的衬衫,下水道的旁边藏着一根旧巧克力,包在衣物并塞到阁楼里的旧玩偶。藏着藏着,有时候也就忘记了。只是偶尔翻出来的时候,会忍不住愣住,扑头盖脸的记忆几秒钟之间眩晕了天地。孩子在边上追逐嬉戏;厨房里咕嘟炖煮着汤,砂锅里装着香菇、肉、板栗和香叶,文火焖煮;先生看着电视,阳光撒在沙发上。于是就淡淡的放回去,它在那里,不能忘,只是安稳妥帖的留个念想。
女人对旧物件的态度是隐忍的,权衡的;她不会像小女生一样,或许抱着他留下来穿过的衣物,一遍遍的闻着上面的味道。时日一长,味道越来越淡,竟惶恐不安,无心工作,拉着男女友人喝酒,买醉到深夜。女人照样给孩子上尿布,工作,操持家务。只是偶尔停下来,在属于自己的时间里,勾勒过往的影像。
老人对旧物件的需要大多是怀念。
不只怀念人,更怀念时代。
再也回不去那个英姿飒爽的年华,
你额头没有皱纹,我尚未满头华发。
那个时候,孩子们还没有长大,小麻雀一样在身边叽叽喳喳;
活动空间越来越狭窄,时光抛下了他或者她。
再也无法努力,只能退回到30年未曾改变的旧居,
在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是过往。
没有什么物件是尤为重要的,
但不能缺了任何一个。
家里的电饭煲坏了很久,
煮饭经常煮焦,
买了个新的换上去,
老爸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执意用旧的。
有一天喝多了,
微笑对我说:“那个电饭煲是你妈妈买的。”
从此,我鲜少去动手改动家里的居住环境。
许多人会劝换个房子吧。
换了,换了就不是我们一家三口的家了。
我的桌面,
有一尊菩萨,
端坐在莲花宝座上,
手持净水瓶,双眼微闭。
那是让我内心安宁的旧物。
你的旧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