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处杭州的西南部,桐庐堪称是“天堂”的后花园。无论是如吴均所言,溯富春江而上,“自富阳至桐庐一百许里,奇山异水,天下独绝”;还是像孟浩然一样,日暮在严州旧府(今建德梅城)经停,“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桐庐,都恰好在这一江春水的中点。
最先到来,同样也是影响最深远的“隐者”,是东汉时期的严子陵。《后汉书》里说这位“少有高名”的天子同窗,几次拒绝了光武帝刘秀的邀请,披着羊裘,隐姓埋名来到富春江边垂钓,所谓“不事王侯,高尚其事”,安安心心地在桐庐纵情山水,后人把他钓鱼的地方叫做“严陵濑”。于是这里成了隐逸文化的起源点,也成了历代文人雅士的精神朝圣地。
此后,桐庐的青山绿水以及严子陵的隐士风流,吸引了无数来客——晋人南渡,以“山水诗”著称的谢灵运沿钱塘江、富春江朔流而上,经桐庐、兰溪,转由婺江到永嘉,途经桐庐创作了《富春渚》《七里濑》《初往新安至桐庐口》等诗作。到唐代,相传诗仙李白就曾到访严陵濑,喝着隔壁建德严冬关产的“五加皮”酒,吃着富春江的“子陵鱼”,醉眠石上。
而桐庐的“头号粉丝”,当属贬官至此的范仲淹。“使君无一事,心共白云空”,山水的魅力,使得这位“心忧天下”的文正公也暂时忘却了烦恼,一首《潇洒桐庐郡十绝》,奠定了“潇洒桐庐”的泱泱基调,
他也毫不掩饰对严子陵的崇敬,不仅为其修筑了祠堂,还称赞道:“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先生之风,山高水长。”他给老友晏殊寄去了一封信,上有八个字“唯恐逢恩,一日移去”——就怕皇上恩赐我回去做官,不能呆在桐庐了。
三吴行尽千山水,犹道桐庐更清美。桐庐,在苏轼的心里也可谓抵得上千山万水。神宗熙宁六年(1073)二月,在杭州任通判的苏轼,放棹富春江,由新城至桐庐。看那一叶小舟,荡着双桨,像惊飞的鸿雁一样,飞快地掠过水面。天空碧蓝,水色清明,山色天光,尽入江水,波平如镜。水中游鱼,清晰可数,不时跃出明镜般的水面;水边沙洲,白鹭点点,悠闲自得如起脱尘世的仙翁。
来到公元1269年,时值元朝,一个男孩呱呱坠地,开启了他跌宕起伏的人生故事。当这个男孩还在上幼儿园的年纪,父亲去世,随母改嫁,继父又去世,十岁时被养父收养。因养父黄氏当时已92岁高龄,望子久矣,他因而得名黄公望,字子久。
这一年,距离他画出自己的传世之作,被誉为“中国十大传世名画”的国宝《富春山居图》,还有70余年。这期间,他还要经历被举荐做官,被拉下水坐牢,身陷囹圄十年,入全真教,学画画,当算命先生,无妻无子,辗转一生……
“天下佳山水,古今推富春。”眼前有景,胸中有墨。已是79岁之高龄的他,用了三四年的光景,绘出了中国山水第一长卷《富春山居图》,将富春江最美的一段山水,定格在了永恒的时空中,也成为中国文化史上最耀眼的一处注脚。
该画在清代顺治年间曾遭火焚,断为两段,前段被另行装裱,重新定名为《剩山图》,今藏浙江省博物馆;后段世称《无用师卷》,今藏台北故宫博物院。富春山居图,就取景于桐庐。
今天的桐庐,私藏了中国最美书店,拥有江南古村最原始的模样,还吸引了许多精品民宿选址落地,许多剧组和节目组纷至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