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曼:悄悄是别离的笙箫

        今日2017年2月20日,周一,阴历正月二十四,天气晴。

        看了娴情姐的文章,很感念陆小曼。世人大多知道徐志摩与陆小曼的荒唐爱情,却忘了陆小曼本身是怎样的女子。胡适夸赞她“北平城不得不看的一道风景”,郁达夫称赞为“震动20世纪20年代中国文艺界的普罗米修斯”,和唐瑛并称“南唐北陆”,被徐志摩深爱了一辈子却被身边好友恨了一辈子的人。抛开是是非非的感情,她本身是一个兼具才华与美貌的女子。        陆小曼擅古文,老师称赞“旧诗的绝句清新俏丽,颇有明清诗的特色;写文章,蕴藉婉转,很美,又无雕琢之气;而她写的新体小说,则诙谐直率。”   她英语、法语都很好;擅长笔墨丹青、工笔花卉和淡墨山水(《山水长卷》现在看来也是难得一见的精品,当时的绘画大家无一不对其称赞。);与唐瑛出演昆曲名剧《游园惊梦》。能画油画、会弹钢琴,深谙昆曲、皮黄之艺,一开腔便是惊艳全场的节奏。多年外交职涯的熏陶,培养了她卓越的社交才华。妥妥的美貌学霸。

        陆小曼的劫,在遇到徐志摩的那一刻开启了。

        对于杨绛和钱钟书来说,爱情是一辈子。对于陆小曼和徐志摩来说,一辈子是爱情。

        为了与徐志摩在一起,她打掉了刚怀上的王庚的孩子。自此落下病根,再无生育能力。  公婆丝毫不待见她,开出:结婚费用自理,家庭概不负担,断绝一切经济往来的条件。梁启超先生作为证婚人在证婚致辞里说:“徐志摩, 你这个人性情浮躁,所以在学问方面没有成就。你这个人用情不专,以致离婚再娶……你们两人都是过来人,离过婚又重新结婚,都是用情不专。以后痛自悔悟,重新做人!愿你们这次是最后一次结婚!”二人的结合成为北平的笑话。

        婚后不过幸福了数年, 1931年11月19日,徐搭乘飞机前往北平协和礼堂去听林徽因的演讲会,因大雾影响,飞机在济南触山爆炸,身边唯一的遗物是陆小曼的画作《山水画卷》。

        人生,从徐志摩去世开始,劫难竟有又是上升了一层。她想去接回徐志摩的遗体,朋友们拦住了;她去参加徐志摩的追悼会,被徐父拒之门外;他们共同的好友何竞武、金岳霖等都不肯原谅她,埋怨她的骄纵任性害死了徐。

        她只能为心爱的丈夫写下一副挽联:

多少前尘成噩梦,五载哀欢,匆匆永诀,天道复奚论,欲死未能因母老;

万千别恨向谁言,一身愁病,渺渺离魂,人间应不久,遗文编就答君心。

        此时的陆小曼上无父母、中无丈夫、下无子女。

        自此,她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勇气和动力,唯一的意义,便是编纂整理他的文集,让更多的人,看到这个曾经超然物外,闲云野鹤般风雅的男子。  她收起绫罗绸缎,淡然地致力于画画和徐志摩文集整理。别人的误解,连篇的谩骂,她从未辩解。卧室里一直挂着徐志摩的大幅遗像,从未摘下。花十数年搜集到他所有的文章。那些文集在动荡中一度遗失,她难过了很久,动用自己所有的关系与钱财找回了它一直保存到自己逝世。

        那个曾经任性不懂爱的小女孩,在徐志摩离开了之后,终于学会爱。

        她守着曾经七年的相爱,独自生活了三十三年。其实 徐志摩去世后,陆小曼的追求者依旧众多。王庚为了他终生不娶,提出复婚,她拒绝了;胡适愿意照顾她,她同样婉拒了。想来她的心,早就在徐志摩离去的那一刻,随着飞机的残骸,永逝于碧海青天。

        1965年4月3日,陆小曼去世,享年63岁。半生冷落,身后萧条,殡葬竟无新衣,穿一件满是破绽的旧棉袄。赵清阁目不忍睹,送她一套新的绸衣衫裤,方得体面入殓。

        一代才女陆小曼的灵堂只有一幅挽联,王亦令撰稿,乐宜执笔:“推心唯赤诚,人世常留遗惠在;出笔多高致,一生半累烟云中。”

         真是,一生半累烟云中。

        她身后无片瓦寸土,亦无子息,更无人张罗安葬她的骨灰。和徐志摩合葬的遗愿又因徐志摩的儿子徐积楷不允许而不能实行。直到八十年代,帮陆小曼实现这个愿望,遍寻后发现徐志摩骨灰也早无处寻觅,陆小曼的想和徐志摩合葬的遗愿,是永生永世也实现不了了。

        陆小曼终其一生追求的是极致的爱,极致的快乐。却在历经沧桑之后的幡然醒悟:最好的爱情,最珍惜的人,都应该藏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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