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住阿姨的手,将她的手放在阿西手上,“阿姨,这是阿西的手。他就在这里。”在阿西妈妈眼中,她的手只接触着空气,“是你吗,是你吗?”阿姨的手握着空无一物,却执着地维持在这个位置,“是你吗?”阿西也无法接触到他的妈妈,但是一直哭着说,“是我,是我!”
突然阿西的妈妈发了狂似的抓着我,“你在骗我吧,阿西在哪里啊,在哪里啊?为什么你能看见他,这不公平!”阿西的母亲泪流满面,“如果你那天不叫他出去……”她喃喃着。“为什么是他呢。”阿西妈妈掩面而泣,“如果不是你!”她的话也戳进了我的心里,是啊,我曾经无数次想着这件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想是我一直在逃避这其中我的问题,当阿西妈妈尖锐地提出来的时候,我才不得不正视,是啊,如果那天不是我……
“阿西,你说我要不要向沈青青表白呢?”我低着头,特别不好意思地对坐在对面的阿西说道。阿西不紧不慢地啜了一口饮料,“喜欢就说,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呢,现在这个时候,下学期就要高考了,你们俩就算在一起也不过……”阿西神色颇为认真地说道。
我也考虑过,现在已经是高三了,下学期就要高考了,这个时候表达自己的心意是不是有些太唐突了呢?不过转念一想,一旦大家考上了不同的大学,也许这样的心情再也无法表达了,所以,还是说出来吧。
“阿西,你帮我送一下信呗。”我颇为扭捏地说。“啊?”阿西吃了一惊,“我说,这是表白信啊,你让我送?”“你经验比较丰富嘛。”说完这句话,阿西立刻有种想揍我的冲动,“那是我长得帅,人家送过来的好吗,情书都是我收的,不是送的!”
“臭不要脸……”我回了一句。
阿西晚上在电话里告诉我,已经把情书送过去了。阿西和沈青青都是课代表,更有机会接触。而我只是半年前偶尔经过校园的小花园,看见沈青青在喂猫,就如同一股春风吹进心里,从此萌芽了一颗思春的少年之心。然而,迟迟没有行动。沈青青的一些信息都是我打听来的,至今和沈青青说的话屈指可数,可是那种美好的感觉……从不曾忘怀。
听闻阿西将情书送了过去,我还是颇为忐忑的,沈青青到底什么反应,他会回复什么。我接到阿西的电话,阿西约我第二天出去,说是有大事要禀报。一定是沈青青,我想。几乎急不可待地,第二天,当阿西出现在马路那一头,我便兴奋地挥起了双手。
是我,如果不是我……我从回忆中醒过来,看着眼前阿西母亲的泪眼,说不出安慰的话。虽然不是我叫阿西出去的,但是是为了我。虽然不是我怂恿的,但我挥了手。过去的那段日子一直逃避的感觉此刻都涌了出来,阿西……我悲哀地看着他。
突然,后脖子一凉,我知道阿西又借用了我的身体。我开口,发出的是阿西的声音,“妈妈,我想你。你还好吗?”阿西说。阿姨震惊地看着我,但是马上意识到这真的是阿西,这种无条件的信任,我想唯有母亲和儿子的关系才能支撑。
“我不好,我不好。”阿姨紧紧抓住我,“西西……”
“妈妈,这件事不是布布的错,是我的不小心。你不要怪他啊。”阿西现在想的还是我。我心里有些难过。
“妈妈错了,妈妈不怪他了,你回来好吗?你回来好吗?”阿姨无助地发出哀求,“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复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有布布才能看见我,我只能借用布布的身体。”阿西的嗓音里透露出无限悲伤。
母子的团聚没有持续多久,阿西从我身体里离开,我像被抽走了全部力气一样,软绵绵地倒在地上,“对不起啊,布布,附身以后是会伤到你的。”阿西半蹲着和我解释,“而且附身的时间也是有限的。如果时间太长了,对你的影响就是致命的了。”“和我妈妈道别吧,我们走吧……”阿西叹了口气。我看着还伏在地上哭泣的阿姨,将她搀扶起来,“阿姨,刚才真的是阿西。他特别想你们,可是没有办法和你们接触,他现在过得还行,阿姨不要担心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