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急地穿过人群,来到考试报名点的柜台前,对主考官说:"i have passed the exam once."又手忙脚乱地补充:“i used to fly in the sky.”办事员一脸无辜,黑黄的脸和浓密的黑发透着莫名,任凭再怎么跳脚都无法被打动。扭头向左,越过黑压压的脑袋顶,墙上一幅大头海报给了我灵感,抓住救命稻草般,我又急促问到:“who 's the famous man here?”顺着旁人伸直的手臂,我看见人群的外围已经团成了一个小圈,心里一紧,瞬间世界只剩这一张脸,不顾脚下趔趄,奋力拨开人群,冲上前抓住他双手小臂衣物,身上千万个细胞,流动的血液,眼中噙着旳泪都在呼唤着:“我的爱人!”,口中却一个字都吐不出。而确实一个字都不能吐出,因为下一秒,已被令人昏厥的吻在回答,我感受到时间的凝固,感受到全身的无力,感受到心慢慢碎掉。这一吻多长?我挽住了他的脖颈,不忍睁开双眼,任由他抱着我远离人群,生怕一睁开眼就梦醒。
还是来到四目相对,我们都知道,一切言语都无必要,一切言语都是禁忌,哪怕心里泪流成河,只感受到喉头的哽噎。我们逃命起来,像多年前的奔跑一样,褪去了身份,褪却了礼法教条,飞奔向不知的未来。每一步都是心碎,每一步都是希望,不得不狠命地迈开步子。接受到示意的我,单独飞快地冲向建筑物的黑色楼梯口,三两步跳过一层又一层,往下,再往下......每一步都说的是“爱人”,每一跳都是奋不顾身。刚才的分手,连一个背影都没有记住的我眼泪纵横,此番盼望,把每一秒都变成麻木,往下,再往下......终于,来到地下的直行道,没有楼梯,纵身最后一跳,顺着人流往下坠去,闭起了眼,“爱人!”一双手接住了我,团起身扑进他怀抱,我们匆匆相视一眼,跳上火车,逃亡还没有结束,可就快了,快结束了......心酸得落不出泪。
出列轨,才注意到他的身边多了一个护卫,我万般不愿意,被他趁乱推进了洗浴城,再次的分离是心里再次扎上的一针,像热锅里淋上了油,我慌乱地去寻找出路,美国浴、英式浴、印度浴......乱七八糟的花式沐浴区域,长期潮湿充满霉菌的气味扑鼻而来,到处是衣着暴露准备沐浴或沐浴而出的人。我跑过一个又一个沐浴区,满眼都是淋湿的帘子,各色的浴池,沐淋间,各色的人肉,令人窒息。如屋头苍蝇一样乱转了一圈,又回到介绍木牌前,亚洲呢?哦,哦没有亚洲,只有一个东京浴!很快找到,粉红色的帘子后面是一个两个大如坑的浴缸,正巧西北角上一个满身赘肉的女人出浴,看起来还没有人抢这个相对独立,稍显清净的角落,我三两步窜上去,打开帘子跳进浴缸,脚底的水顺流下,流向浴缸的尾部,潮湿霉臭的味道令我想逃离,浴缸的里面半截摔坏的手机,和不断被水流撕扯的布条在说明什么,我怔怔地看水流和消逝着的蓝色布条...不知何用意,可心里知道,我的爱人,我们就快见面了....那时,我将埋在你的怀抱,不愿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