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决定和代来一块去海坨山之前,海坨山的名字早如雷贯耳。北京第二高峰,高山草甸,露营看星星。她早已被贴上了诸多标签。事实也证明了,能够经得起坊间口耳相传的,都必有真本事。昨天之行不仅天气适宜,也恰逢海坨山今年第一次解封,而且还遇到了一些很有趣的人。因为今年第一次解封,海坨山上的花草,还保留着她们今年最原始的状态,花开花落,自然而美丽着,就像这个去海坨的纯真小女孩。
在海坨停车场下车之后,便开始了大约四十分钟的水泥盘山路。这段路路面比较硬,但是因为藏在深山中,所以也不觉得累。安东尼说,这里花香鸟语,沁人心脾。首先映入我眼帘的就是这棵罂粟科白屈菜。别看她不起眼的长在水泥路边,原来她就是赫赫有名的断肠草(据说,断肠草有十六种之多,分属不同科)。
水泥路一直在上升,我也开始微微出汗,但是看到代来和安东尼已经拿出登山杖,原来累的不是我一个人啊。安东尼年龄比我大一些,在车上的聊天中,只知道他年轻时去哈佛留过学,研究方向是人脑,后来才回到国内教书。随着脚步的放缓,我们开始找一些树荫停下来歇息,但是有树荫处,往往也有马匹的粪便,好在没有苍蝇,也可暂时歇脚。安东尼说,多么美好的黑土地啊。哈哈,感觉他的年龄应该在四十多一点,但是心态如此激情活跃,让我这样的年轻汉子自愧不如。
水泥路的终点是一个小停车场,转个弯,就是台阶路。台阶路的两边盛开着茂密的紫丁香和华北绣线菊。绣线菊的枝条上,经常还会有铁线莲缠绕其上,你是树我是藤,我绕你。铁线莲有着不同的爱的方式,不知绣线菊是否明白。看到铁线莲的颜色有淡蓝色和紫色,像是一对兄弟。
在一些高大的树荫下,还看到了一些玉竹和假报春,玉竹晶莹剔透,异常美丽。我说这是玉竹吧。安东尼说玉竹润肺止咳,是中药。我很诧异,安东尼怎么还懂得这个。他又跟我讲了草药和中药的区别。草药是有地方性和时效性。我想研究人脑应该也是要学一点医学的吧。在后来的聊天中才知道原来他大学是学中医的,并且在这次旅途中,还遇到了他大学同学的同事的学生,我们这里叫她斐。
在一片空阔地上,生长着大片的野生植物,下山的时候,看到上山拉扎营装备的马匹,正在这里啃食。这片空阔地的上方有一片面向南方开放的萱草,她们无言,谁言寸草心。
转过一道被雨水冲刷干净的石壁,就是一段很陡的上坡,坡的两边全是昂首挺胸的松树,而松树的下边,生长着绵延几十米的漏斗花丛。这时海拔已经升到了1784米。
不仅路边有漏斗花和老鹳草,而且脚底下,石头边,还有双花堇菜。看看双花堇菜的叶子是不是很有个性,像一个驴蹄子。大自然是不是会更偏爱这些黄色的小花呢?从酢浆草,到蒲公英,到这种双花堇菜,这种卑微到尘埃里,只有当我们俯身,双膝着地的时候,才能看到她们微观而真诚的面容。
这时斐和她旁边的男生江也从后面赶上来了。在自我介绍的时候,斐说她是学中医的,现在在北京进修。安东尼就问了她之前在哪里读博,她说在南方某省,安东尼说那你认识某某吗?她说他是我们主任,安东尼说我曾是他的班长。当时我的脚边,就生长着这样一丛可爱的舞鹤草。
再往上走,路面渐渐缓和了许多,因为谈到了植物,谈到了杂交,安东尼开玩笑的说,你们几个小青年以后找朋友,也要找远一点的,这样才有地缘优势,小孩才能聪明,南方的可以找北方的。那我说,像我这样中间地区的呢?安东尼说,那你的选择就更多了。路边不远处有几棵重楼。叶子轮生,别具一格。
这时候开始出现三三两两的胭脂花和银莲花,胭脂花红的妖艳,夺人眼目;银莲花白色纯洁,不染尘埃。
穿过一片松软的针叶林,就到了海坨山扎营的地方。眼界豁然开朗,好个海坨山!这时候我们都惊呼起来。唱啊,跳啊,享受这大把时光。安东尼说,年轻人就是好啊,时间多,可以大胆尝试,只要在法律界限内,这个世界就是你们的。
在这片扎营的草地上,生长着漫山遍野的红色胭脂花,白色银莲花,黄色蒲公英。听别人说过两周还会有金莲花盛开,两周之后,不知这片美丽的草地,是否还能如初见这般自然而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