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破蛹卷|第十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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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早饭时间过去了,一家人就闲在家中无事可做,三个人没事抢着电视,夏铭要看动画片,张良凤的电视剧还没放完,夏兵倒是想去抢一下但好像谁也抢不过。只好坐在母子俩后面看着他们两人的节目。坐着坐着,夏兵想到了一个主意。

他直起身:“我们下午开车出去耍一圈?”

“能去哪?天这么冷,开你那两轮不被吹伤?”张良凤扭过脸撇着嘴说着。

夏铭听见父亲的提议很是开心,但是这一下就被母亲泼了盆冷水也只好在一旁默不作声。心中嘀咕着:“又要在家里呆上一天了,在这边过年好无聊啊~”

他在这时又回想起在家中过年的样子,他和哥哥们去街上买火炮,在水田里炸得水花四溅,当然最有趣的还是把火炮插进牛粪中间然后着急地跑开,他还记得有次哥哥的背上就沾上了牛粪被笑了一整天,也被爷爷奶奶“骂”了一整年。

在外婆家过的年就是满满的一桌人,大家围在一起吃着火锅,小孩们抢着锅里的肉,你一筷我一筷的打个不停。吃完饭,就在夜晚的土坝里你一支我一支地放着熏花,亮灿灿的火光一处处的点亮,夏铭最喜欢的就是看着这火光,他觉得温暖。当然还有有趣。在长大后不怎么看的春晚在当时也不知有什么魔力,大人小孩都挤在一起对着电视说个不停。好像人们不再是看春晚而是在总结着这一年到头来的生活经历,大人谈论着这一年赚的钱多不多,明年该怎么去安排,询问着彼此这一年感觉怎么样。孩子们便在说着下一年会不会有同学来上学,询问着彼此成绩怎么样,有在炫耀的也有在默默不说话的。

人们在一年将尽的时间里,总是会生出许多的感慨,像是给自己一个交代。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标志性日子呢?大概就是为了人们的回顾吧。过年,结婚纪念,生日。一到这些日子就要回顾一年或几年的日子里遇见的人或事,自己做成或没做成的一些东西,这是一种仪式。一种夏铭还完全不懂的仪式,是关于告别的仪式,去告别自己,告别那些伤心或幸福的往事,轻装上路以便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继续填补旅途的背包,再在下一个节点放下背包把东西存在记忆的空间里又继续踏上旅途。这便是人生旅途的意义,去感受、去选取、去保存虽然最后有些会在旅途上丢失,但只要还在走着,故事就不会结束,即使有天你不在上路,故事也会在路上流传,人不会死去,除非他的故事被永久地遗忘。让故事单独地停留,也许就算是人们一直追求的永生吧。


3.

夏铭会懂的,在多年以后,在见过许多人和事以后,在他走了许多路程以后。他写下这样的诗句,我想去告别黄昏/飞鸟飞去南方/携着温暖心房/她在说着再见/黑白的字眼/带着逝去的流水/在岁月里沉睡

他现在只是单纯的不开心罢了,他在这边没有可以一起在寒假玩耍的朋友,李知忆家也有些远了,而且碍于男孩子的特殊心理,找女孩子玩是绝对有些别扭的,特别在上次夏兵调侃夏铭之后,他心中有了一丝芥蒂。

夏兵也很是无聊着,自从厂里的人走的差不多,周围安静下来,他出门闲也找不到人了,出门便是紧锁的工厂大门还有冷冷的风。

张良凤才没有注意到这俩爷子的脸色,电视剧的紧张剧情托住了她的视线。不过,她心头突然冒出一件事,她扭过头:“今天好久了安?”

“腊月廿六。”夏兵回道。

“哎呀,该去买过年用的吃的都嘛,晚了就又没有好东西了。”

“嗯,对哈。去年就是去买的晚,东西都抢完了。”夏兵拍了下手掌。

夏铭好像没有听见父母的交谈,他还沉浸在自己的“忧伤”里。他的旅途,才刚开始,这忧伤也太浅薄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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