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读《资治通鉴》[448]| 班超上疏平西域,太守廉范是好官


班超想要平定西域,上疏请求朝廷派兵:

“臣窃见先帝欲开西域,所以北击匈奴,西使外国,鄯善、于阗即时向化。如今拘彌、莎车、疏勒、月氏、乌孙、康居都愿意归附,并且愿意联合起来,破灭龟兹,打通通往汉朝的道路。如果征服了龟兹,则西域还不服从我们的,就只有百分之一而已。前世议政者都说:‘取得西域三十六国,就如同断了匈奴右臂。’如今西域诸国,一直到西方日落之处,没有不向慕归化中国的。大国小国,尽皆欢欣鼓舞,贡奉不绝,唯有焉耆、龟兹还不服从。

“ 臣之前与官属三十六人奉使绝域,备遭艰难困苦,从孤守疏勒城以来,至今已经五年,西域各国国情,臣都很熟悉,无论大国小国,问他们心意,都说,依靠汉朝,就像依靠着天!由此可见,葱岭(帕米尔高原)可通,龟兹可伐。

“ 如今,可以拜龟兹国在汉朝为质的王子白霸为龟兹国王,以步骑兵数百送他回国即位,与诸国连兵,少则数月,多则一年,定能平定龟兹。

“ 以夷狄攻夷狄,这是最好的战略!臣见莎车、疏勒田地肥广,草木牧茂盛,不比敦煌、鄯善差!不用劳动中国兵马,也不用费中国粮食。况且姑墨、温宿二国国王,是龟兹国派去的,不是当地人,又残暴不得人心,我们大军一到,当地人一定会起义投降。如果这二国来降,则龟兹自破。

“ 希望陛下将臣的奏章交给大臣们讨论,参考我的意见,做出决策,万一可以实施,臣死而无恨!臣班超,区区渺小之人,蒙神灵照顾,没有倒下死去,希望能亲眼见到西域平定,陛下举起祝福万年太平的酒杯,向祖庙祭祀献功,布大喜于天下!”

班超奏疏呈上,汉章帝知道大功可成;便召集群臣商议给班超发兵。平陵人徐干上疏请求作班超的副手;汉章帝任命徐干为代理司马,让他率领被免除刑罚的囚徒以及志愿从军的义勇,总计一千多人,不远万里向班超报到。

此前,莎车误以为汉朝不会出兵,就向龟兹投降了;与此同时疏勒国都尉番辰也背叛了汉朝。徐干率领的汉军一到,班超和徐干就对番辰展开了进攻,把他打得打败,斩首一千多人,平定疏勒;接着班超准备进攻龟兹;考虑到乌孙与汉朝的传统友谊,班超给朝廷上书:“乌孙是个大国,控弦十万,兵强马壮。孝武皇帝曾经把细君公主和解忧公主嫁给其国王,到了孝宣皇帝时终于收到成效。现在我们应当派使者招抚他们,让他们与我们联合攻打龟兹。”

汉章帝予以采纳。

[点评]

有的时候个人在历史中也发挥着重大作用,比如班超就是这种情形。

如果不是班超如此执着和他的谋略,西域的局势目前肯定不是这样。班超以其具有强烈个人风格的闪电偷袭手法,在西域首开纪录,成功打开局面,两次出使就让鄯善、于阗、疏勒三国回归汉朝。

班超认为应该继续扩大战果,把整个西域都囊括进来。

班超能打动汉章帝刘炟,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四年前,他把西域都护撤销,眼睛可是眨都不眨。

征伐西域,说到底是一个国家的财力问题。到汉章帝刘炟这一代,的确是比之前有钱多了。问题是比起文景之治来,那还是差得很远的!两者的差距,刘炟可是看得一清两楚的。

班超这封信,之所以能打动他,正是因没超出他的力气范围。班超在信里说得很清楚:西域的问题,只是一个龟兹国的问题!西域50余国,一个龟兹能抵多少人打?像乌孙这等汉朝的老盟国都愿意出兵,还怕龟兹个球呀!

不用多少人马和财力就能摆平西域,如再不支持班超,那真的是傻瓜了。于是刘炟决定出兵,尽管才派了一千多人,但乃是一个重大国策。

建初六年(公元81年)

春,二月十七日,琅邪孝王刘京薨逝。夏,六月十五日,太尉鲍昱薨逝。六月三十日,日食。秋,七月二十二日,任命大司农邓彪为太尉。

武都太守廉范(字叔度)改任蜀郡太守。成都物阜民丰,街道狭窄。旧有的制度不允许城市中的作坊在夜间生产,因为点燃油灯、蜡烛容易引发火灾;可是老百姓偷偷进行生产,相互之间互相隐瞒,以致于火灾不断。廉范到任后废除老制度,制定新制度。新制度不再禁止百姓夜间劳作,但要求家家户户都必须在当街门前摆放储水的大缸,时刻准备救火。老百姓高兴的传唱歌谣:“廉叔度,来何暮!不禁火,民安作。昔无襦,今五绔。”

[点评]

这里还是引用华杉先生的评论:

廉范这样的官,现在都缺!所谓“一刀切”,就是野蛮粗暴不负责,不愿负火灾的责任,干脆不许百姓晚上点灯。是地方官那么颟顸吗?还是考核机制的必然!逼着人不许犯错,不能出事,地方官怕出事,就什么也不让干。

在现代企业管理里,新的理念是反过来,允许犯错,允许出事,只要不是故意的恶意的,失误犯错让公司损失了,也不会受到任何处罚。这理念是什么呢?是鼓励暴露错误,越早暴露,越多暴露,损失越小。如果犯错要被罚,那人们要么不干事,要么拼命掩盖错误,等盖不住的时候,损害就已经放大一百倍了。

人性人心都差不多,是考核机制决定他变成什么样的人。

沛王等诸位亲王将要进京朝觐,汉章帝派遣谒者先行赏赐貂裘以及太官制作的食物、远方进贡的珍奇果品,又派大鸿胪窦固手持代表皇上的符节到郊外迎接。汉章帝亲自到诸位亲王设在京城的府邸察看帷床、被褥,要求用于接待的钱帛、器物准备要充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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