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幸福的一天\雾一早就散了\我在花园里干活\蜂鸟停在忍冬花上——切斯瓦夫.米沃什
秋雨终于停落,深秋新晴,天蓝如野,地老天荒般的亘古。冷颜的天空,总让我想到“古道西风瘦马,断肠人在天涯。”的悲凉:“千帆尽过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的失落:“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的怅惘。雾气虽散了,晨阳却迟迟未来,空气里弥漫着寒意,群山、秋树郁青着脸,岁云将暮,秋意黯然。
无风,所以画眉的悦耳声、麻雀叽叽喳喳的叫声、云雀细碎的叫声皆清脆可闻。鸟飞振翅,惊落枯叶,一只亦或一群在山谷的上空划过。一些幸福的声音,莫不如是。
日头初上,暖阳漫过山头斜溢而下,秋日的一切都随和起来,在庭院里走走,幸福油然而生。昨晚北风徘徊,庭院落叶又积,此时寒露未晞,阳光里能领略到秋晨若即若离的情愫。落木萧萧,本是悲凉,可蓝天高旷,暖阳如沐,却成了多情物。
阳光流走,听一些幸福的声音。
正午,风起,将鸟声分割,窸窣传来。白杨宽大的树冠,栖息了许多阳光,风一起,跌落下来,树枝间哗哗作响,落叶四散于地。椿树和槐树的叶子已所剩无几,风过,枝条摇晃,像是生离死别的挥手,背影已远,人还在原地伫立。房后,高高的梧桐树,除了偶尔的停留其上的鸟雀,已空无片叶。叶落知秋,如今叶子全无,梧桐听雨只有待来年光阴了。
该下雪了吧!
一棵不知名的大树,树干略微弯曲,树皮黢黑,布满沧桑的沟壑,枝条稀少遒劲有力,一个大大的蜂窝挂于其上,不见峰子往来。
旁晚,随学校后进山的小路一路而上。路旁黄色的小朵野菊花随处可见,在满目萧索的草木间格外精神。野菊花的香味不同于桂花的芳香;油菜花的异香;果花的浓香,而是一种略带苦味的清香、清爽提神。些许白色的茶花已无生机,冷冷清清的低垂着,茶树厚老的叶子还未见衰落之象,成片连起来,为天地增色。一弯水田,倒映着对面的山,落叶会不时惊起小小的涟漪,扰乱止水的画面。
老旧的土墙瓦房在余晖里略显单薄,但并无凄凉,安安静静的日子里,倘若平静如此,已是福分。几乎每家房前都有一丛葱郁的竹子,在我的记忆里,从前的人家,都栽茶种竹,似乎如此,生活才有分量与味道。晚风里竹叶细碎声响,像是对秋天深情的耳语。房前的稻草垛高高磊起,见此觉得很是亲切,因为许多年前我们做迷藏最爱藏在稻草垛里了。落光叶子的柿子树,挂满了金黄的柿子,我总觉得日子本该如此,可是我们一直在遗弃,一直在索取,已不知所措,不得所获。
劳作的老人,娴熟的操忙着,同老妻说着 家长里短。耕地的中年人吆喝着老黄牛,泥土被一页页翻开,有多年前的脚印,有耕种的汗滴,有年复一年的日常。新耕的地,可以闻见清香的泥土味。落日退去,断鸿声里,万物静却。
我愿为一些幸福的声音,虚度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