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霾的天空,预示着有雨到来。西北小城,盛夏时雨并不多见,只有进入秋季,真正的雨季才会如约而至。
三五邻居都坐在单元门口的大树下乘凉,论着家长里短,盼着快点来一场痛痛快快的雨,也好让这闷热的气温变得凉爽起来。只是这种企盼很难如愿,隔壁大嫂从上午说到下午也没有让闷热有一丝丝的改变。倒是老婆的闺蜜查看了天气预报,说晚上八点肯定能下雨。这下有给了大伙儿信心,又从下雨的话题转到了吃上。
天热,也没有啥胃口,老婆也不想开火,反正我们是两人吃饱全家不饿,借着跟她闺蜜去拿快递的机会,买回来大家都喜欢吃的凉皮。对,这里只有我鹤立独行并且执着地管它叫凉皮,包括老婆在内的所有人,都管它叫“酿(rang)皮”,还必须带着儿字音,听起来就让人感觉爽。我最得意酸辣口,不管是面筋还是粉皮,也不考虑是不是放了菜码,更不用纠结是不是有麻酱,反正多放醋,多放辣椒油,用大碗,随便挑几下,埋下头,咕噜咕噜一顿造,那个酸爽麻辣的感觉,即便汗流浃背,也会让我在抹嘴时大喊一声:“爽——”
六点开饭,从上楼吃饭到下楼乘凉,总共用了十几分钟,当我说吃饱了的时候,三楼的大爷瞪大了眼睛,有些不相信,以他的意识,估计我都没有爬上楼梯进了家门。完了他还要嘀咕一句:“这么点时间,能吃个啥!”
黄昏时,突然有微风拂过,非常短暂,短暂的让大家来不及说点什么,就跟着来了大风。狂风怒号,沙土飞扬,这让所有人不得不放弃在树下逗留,赶紧收拾收拾回家。刚才还是人群聚集,笑声满满,瞬间就像被大风刮走了一样,只留下大树摇摇晃晃在艰难地抵抗着。
我没有急着狼狈逃窜,而是站在单元门口,等待着第一滴雨的到来。风是雨的头,这种风,肯定能带来雨,至于是不是大雨,那就看老天龙王爷的恩赐了。
这里的雨跟这里的人是一样的性格和脾气,不来是不来,来时就猛烈,第一滴雨,极其有力量,似乎看着我毫不畏惧的样子,要给我一个下马威,“啪!”落在了我的脚下,好像还溅起了几丝丝水,沾到了我的拖鞋和脚腕上。
“嗯,来势汹汹,有看头!”我认怂了,转身进了单元门,身后已经像落下豆子一样,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
回到家中,老婆和闺蜜一如既往地躲进卧室玩手机刷视频,我却搬了一把椅子来到阳台,还把刚刚老婆关住的窗打开,再点上一根烟,坐等大雨的到来。这种状态似乎就在昨天也出现过,只不过曾经是跟我的大哥在一起,品着香烟,看着窗外,谈论着这来之不易的雨。有一次大哥特别幽默地说:“一支烟,我抽了三分之一,风抽了三分之一,剩下的,让这个顽皮的雨给霍霍了!”
窗外已经是大雨如注了,各种带着节奏的声音犹如交响乐,你方唱罢我登场,忽而似千军万马奔驰而来,忽而犹如战场在进行着白热化的厮杀。屋里的温度很快就降了下来,而老婆也乌拉哇啦地叫着充了过来,打破了我的回想和怀念。她狠狠地关住了窗,也把我的思绪,挡在了窗外。我也恼怒地看了她一眼,对她的行为进行了无声的抗议,并且从烟盒里又掏出一支烟,点着,又拿出手机,拨通了大哥的电话。
“多久不见了?我们一起来听雨吧!”
“又喝多了?”
……
我不再多说,只是开了视频,把手机放在了窗台上,让他听听家乡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