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温暖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窗台上的雏菊星星点点,有风缓缓经过这些小而美的花朵。
八天的假期已接近尾声,总是要结束才感到时间的匆忙,闲散自在的假期,好似多少个八天都不够。
以往,哪怕有三天假,我都想往外跑,去遇见那些陌生的风景,体验那些未知的快乐。但这八天,除了回家,我哪儿都没去。
回到家的日子,自是岁月静好。被浓浓的亲情包围着,沉于日常琐碎,融于温暖平静,似乎感觉不到时间匆匆忙忙的脚步。
这是个温暖的秋天,每天都有太阳朗照大地,天空澄澈高远,风儿轻云儿淡。渐浓的秋意,在母亲的顶楼上也能感觉到。
顶楼上,几株雏菊开得正欢,粉的如霞、黄的似金,又如一盏盏小灯,被秋天点燃。桂花金黄的小朵藏在枝叶间,香味隐隐约约,散发着秋天迷人的气息。无花果正在成熟的路上,有的颜色还青葱,有的已渐成紫色,馋嘴的麻雀常来偷吃,叽叽喳喳飞来飞去。葡萄叶是最不经秋的,藤上已是枯黄一片,地上也落了一层。几个孩子都喜欢来踩落叶,那天我问三岁的小侄女,你踩的落叶有什么声音?她回答我:“有脚的声音啊!”后来她看到一只小蚂蚁钻进洞里不出来,便问我:“姑妈,小蚂蚁怎么还不出来?它是不是在换鞋?”稚气的话语带给我们许多欢乐的笑声,秋天的空气里弥漫着假日的美好。
假期的一日三餐,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完成的。厨房里有我的身影,还有母亲和妹妹的身影。常常和她们一边有一搭无一搭地说着话,一边一起洗净野生菌子上的新泥,掐掉四季豆上的藤须,剥净板栗小小的硬壳……有时一个在洗菜,一个在切,另一个在炒,共同完成每天的一日三餐。母亲是闲不下来的人,本来我们回来,她可以休息下了,她却要和我们一块儿忙活。在母亲心里,吃是无论如何都要伺弄好的一件大事。
假期除了在家,也有一些远远近近的外出。有时是一大家人一起去乡下做客,有时是带孩子们去城郊的伊斯兰城堡游玩,有时还会去小城背后的山上捡菌子,去城郊的田野闻稻香。更多的时候,是清晨和母亲一起去河边的菜市场买菜,傍晚带孩子们在广场或人工湖边玩耍。
回家的日子,无论居家的时光,还是外出的时光,都仿佛木心所说的从前慢。秋天的日色慢,走路的脚步慢,时钟嘀嗒的声音慢,没什么急着要做的事情,心情也跟着慢下来……
循着秋之名,看了两部小津安二郎的电影:《秋刀鱼之味》和《秋日和》,两部电影如出一辙,并没有秋天的自然景象,而是讲述人生之秋。相依相伴的父女或母女,女儿害怕出嫁后父亲或母亲孤独,迟迟不愿考虑自己的婚事,而父亲或母亲总是希望女儿如期完成自己的人生大事。当女儿出嫁之后,孤独不经意地袭卷了他们。这就是电影里要表现的秋天的味道,平平淡淡,不悲不喜,偶尔落寞。
当假期结束,我和弟弟妹妹又带着孩子回到自己的家,家里只剩母亲一人时,我其实也常常担心母亲会孤独,不止一次说过让母亲来跟我们住,可如果不是谁家需要帮忙,母亲是不肯来的,她更习惯在家里的生活。不过好在现在弟弟家确实需要帮忙了,母亲才肯来带小孙女。
回眸经过的假日时光,回家的日常琐碎如同一个个电影画面,和着温暖的秋阳,一起洒满窗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