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按照语法中的过去式、现在式、将来式把人分个类别,我应该是落位于现在式稍微偏前一些,属于少心没肺乐在当下憧憬未来的类型,很少用那迷人的忧郁眼光回望过去:)哈尔滨之行给了我一个沉浸式怀念的机会,置身于操场、宿舍、小树林、阶梯教室、东配西配、餐厅、校外的小吃街,记忆深处那些模糊的印象,那些从未触碰的过往,突然变得鲜活起来:那些个年轻的你我,那些个无忧无虑无聊无趣简单乏味的日子,现在回想起来尽是迷人的美,让人心旌摇曳眼眶湿润。
宿舍的印象最深刻:那个老有人来看,貌似路子很宽,黑到发亮的“胖子”;那个反应敏捷,身手矫健,脑袋上寸草不生的“炮仗儿”;那个自认为很文艺,爱装深沉,喜欢摆弄小玩意的“龙堂”;那个又白又壮、弹一手好吉他、嗓音酷似家驹的“王乾”。还有两个长期厮混我们宿舍的神人:爱读《参考消息》、一直忧国忧民的“有子”;为人犟直坚硬缺少变通、一直奔跑的“马尾”~我们一起混迹在2舍6楼顶头的6人间,四年的时间,一千多个日夜,一起消磨掉平淡无奇却无比怀念的时光。
记得跟胖子合买的电脑,因为宿舍对用电有限制,电脑一启动就跳闸,还去买了UPS,专用于电脑启动:)那时候流行网聊,在qq上四处勾搭小姑娘,有个湖南妹子聊得不错,那天突然问我“if I jump, do you jump?”我想了一分钟,装深沉状“我应该不会像小朋友一样蹦蹦跳跳”,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那时候真有劲儿:)炮仗儿在语音聊天室里可以不重样爆骂十分钟,我们在一旁边乐边暗暗地崇拜~我跟李同学不间断文字聊了七个多小时,结束的时候午饭早凉透了,手指头好一阵子伸不开;在宿舍楼的学长那里租到全套的金庸,如获至宝,好几天都不怎么下床,像个贪吃鬼碰上了饕餮大餐,只恨不得长出一千张一万张嘴,好一口气全吃完~
那时候真敢吹牛:)还记得要送我姐一辆奥迪车,要把牛津英汉双解字典背完,要去世界上最美的50个地方,要作那个驾着五彩祥云归来的齐天大圣。
那时候真是傻的可爱,跟女同学一起代表我们班参加活动,根据动作猜电影名,一个都猜不出来,因为那时候还没进过电影院~我们一帮没有恋爱经验的屌丝男,在宿舍围着电脑播放的MV搞大合唱,从《深海》、《过火》,唱到《雨一直下》、《单身情歌》,每个人都秒变多愁善感的文艺男。
那时候她在冰场上花滑,我们在一旁默默的倾心;那时候你红着脸去跟女生送情书,我们在一旁暗自担心;那时候我们在消方块的游戏里对战,在隔壁小学的乒乓球台挥案,在操场上并肩刷十公里。
那时候她在晨跑之后红着脸跟我说今天是她的生日,我到下午才反应过来是不是应该送个礼物约个饭;那时候我们在冬至用三百瓦的电热杯煮速冻饺子,煮了十几次才填饱几个人的肚子;那时候几个宿舍搞联欢,用洗脸盆装了一盆又一盆的烤肠、蘸酱菜、鸡架…
那时候觉得一块五的鸡架、一块五一勺子的杀猪菜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能干掉一瓶啤酒的人酒量很牛逼;多看女生几眼多说几句话就会陷入让人恐惧又向往的爱情。
那时候我们身在美好之中而不自知,总觉得过得太慢,一直到吃散伙饭,才终于流下惜别的泪水。
大学四年是在浑浑噩噩中度过的,并没有值得大书特书的事,让人怀念和向往的其实是逝去的青春。那时候虽然生活中也尽是平淡琐事,可因为周围尽是刚走出家门的年轻人,有的是古朴笨拙、傻里傻气和不知天高地厚的勇气,这对已至中年的人来说,有特别的吸引力吧~
感谢有你,为你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