曝晒在太阳下的柏油路,仿佛一条奄奄一息的蛇,垂头丧气的伏在地上,河流停止了歌唱,无力地躺在大地上,微风不知被那片云朵衔去,只留下柳絮在湖面上荡漾,原本含苞待放的蔷薇也变得无精打采。。。。。。烈日炎炎之下,只有一群少年大汗淋漓,迈着沉重的步伐,完成这次旅行。
春天虽是一个浪漫的季节,也不缺少旖旎的风光,但巨大的疲惫感使我们觉得每一秒都是煎熬,所以,总是万紫千红总是春,我们也只是目无表情。。。。。。忽然,空气里袭来一阵槐花香,很是熟悉,像母亲温柔的呢喃,将我从昏昏欲睡中唤醒,我想四处张望,终于,在几棵参天梧桐的树荫下,发现了一株洋槐树,承蒙那几颗梧桐树的庇佑,在这烈日炎炎的午后,当所有草木睡去的时候,只有它躲开了骄阳的烘烤,安静地躲在林荫处吐露芬芳。这槐香仿佛从我记忆中飘来,将我带会那个弥漫槐香的年纪。
小时候,我家门前有一棵洋槐树,每年春天,它都会长满枝叶,像一把伞,撑起一片天地,晚饭后,我会和祖母坐在门口乘凉,仰望星空,因为那棵槐树,,我小时候的夜空不圆满,我总是幻想,那残缺的一片星空里,是否也存在着一个我从未听说过的神话传说。忽如一夜春风来,一夜之间,那把青翠的伞,点缀上了雪白,槐树开花了,那一串串花絮像极了风铃,微风轻拂,便随风摇曳,有时还伴着一阵沙沙的响声,也许,那是一种属于槐花的语言。
我们都见过美丽的槐花酿成的蜂蜜,却很少有年轻人知道,坏话,其实也可以直接使用。也是在那个槐花盛开的季节,哥哥和我每天和蜜蜂争夺槐花,祖母总是慈祥的坐在门口,把哥哥和我采回家的槐花用清水洗净,放在盘子里,也许是因为槐花沾上了祖母手的温度,所以那槐花格外的香甜。可是第二天就变了,早上醒来,我原本肥嘟嘟的小手更加可爱了,我把手伸给祖母看,祖母却笑了,原来,那是一种“槐毒”,有些人对槐花的天然反应,所以,就算可以直接食用槐花,但也要“三思而后行”,等到了晚上,祖母用温盐水为我洗手,也洗去那些尘土,祖母轻轻撩起水花,那水流吻过我的手,我握着祖母的手,她的手,粗糙却又温暖。几天后,我的手就消肿了,槐花也凋谢了,这是我记忆中唯一碰过的槐花,它却留给我深刻的记忆,我从未埋怨过槐花,尽管它带给我痛,却也让我感受到,痛,是生活中的另一种微笑。
时间过了几年,我长高了,那树也愈发茂盛,只是,它太大了,大到影响到人们的生活,于是,它的命运画上了句号。它也许会被制成家具,流芳百世,也许会被烈焰吞噬,归于尘土,它未死去,只是,它再也不会开花,再也不会歌唱。。。。。。
偶尔,我再次陪祖母在门口乘凉,像小时候一样,仰望星空,现在,我的星空完整了,可惜,不再完美,那可槐树虽然到下了,可是,那片它曾经守护过的天空,没有增加一个美丽的传说,如果有,那也只是,一棵树曾经在这里站立过,而那夜空,反而更荒芜。借着月光,我凝视祖母花白的头发和布满皱纹的脸庞,祖母,她曾经也有过如槐花般美丽的年纪,只是,岁月重塑了她的妆容。
如今,那棵树消失了,哥哥要飞去另一座城市了,而我,乘着书本飞翔着,我们和祖母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可是,祖母手的温度,正如当年的槐香,早被记忆珍藏,无论离家多远,祖母,她一直在我心里,陪伴我度过每个弥漫槐香的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