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后的我们是伴随着中国改革开放成长起来的,四十年光阴,弹指一挥间,忆往昔峥嵘岁月稠。我飘飞的思绪随着记忆闸门的打开回溯到上个世纪七十年代。
1978年,我刚上小学。在我的记忆中,那时的中国物质匮乏,人们生活贫困,吃饭穿衣都很成问题,家家户户过得都是紧衣缩食的苦日子。除了过年,平日一般人家很少吃到纯白面的馒头,更不要说吃肉蛋类的食物了。
记得有一天早上,我一觉醒来,感觉头晕乎乎、浑身软绵绵的。母亲刚好进屋来,看到我难受的样子,她连忙走过来,轻轻地亲了一下我的额头,然后松了一口气说:“不打紧,应该是你昨晚贪玩吹风受凉了,起来多喝点热水、吃点热乎饭就好了。妞儿,想吃点啥好吃的?”听到母亲说的话,此时,虽然我的身体还有点难受,但是我那被美食的念想诱惑了的小脸蛋却不禁被点燃了一丝笑容。那天早上,疼惜我的母亲破例给我煮了一小碗纯白面的手擀面外加两个诱人的荷包蛋。
那时,人们穿的衣服材质一般是粗布棉或涤卡棉的,颜色以蓝色、白色、灰色、军绿色居多,而且式样单一。平时新衣服很难临幸我们小孩子的身体,一般都是老大的衣服穿小了老二接着穿,老二穿小了再拾给老三穿……如果一件衣服穿久了,正面颜色褪淡了,手巧的母亲会把衣服颜色光鲜的反面翻过来改制成正面,修剪缝补以后让小点的孩子继续穿。我们家有五朵金花,我是老小,穿衣亦是如此。但是,在每年新年到来时,温良贤淑的母亲一定会想方设法让我们享受一件属于我们自己的新衣服。而且,会尽量给年幼的我买一块色彩鲜艳的小花布做衣服。在我的记忆里,最清晰的一幅画面就是每年春节临近时,母亲和大姐晚上坐在灯下为我们姐妹几个赶制新衣时的忙碌身影。
大姐比我大17岁,我记事时,大姐已经参加工作。她很孝顺有心,为了不让母亲平时缝补那么辛苦,她用自己节省积攒的钱托熟人从百货商店买了一台“上海牌”缝纫机。在那个年代,缝纫机属于气派的家庭三大件之一,是紧俏商品,光排队等货我家就等了小半年。在那年秋天,我平生第一次穿上了一件除了过年时才能穿得到的新衣服,而且是大姐亲自裁剪缝制的。印象中衣服的颜色是粉红色的,衣领是两瓣式的娃娃领,中间一排白色的小纽扣,两边各缝有一个半圆形的小口袋,而且衣领和小口袋还沿着一圈红色的细牙边。穿上这件光鲜的新衣服,我的心里甭提有多美了,穿出去不知收获了多少同龄小伙伴羡慕的目光啊!
我居住的小城地处鲁西南平原,站在视野开阔的环城大堤上,放眼望去整个县城尽收眼底。小城基本是错错落落低矮的平房,小城从北到南、从东到西分别有三条窄窄的柏油马路。平时,马路上以走路的行人居多,其次是骑自行车的,另外还有少量蹬三轮车或拉两轮板车的,有时还能见到毛驴或骡子拉着板车走。汽车是稀罕之物,真是少之又少。
那时,老百姓家都还没有电视机,马路边水泥电线杆上的大广播是人们收听新闻和娱乐节目的最主要方式。我们小孩子最喜欢听故事、看小人书。当时在我家对面街角有一个摆小人书地摊的,摆摊的是个老大爷,他家的小人书稀罕得很,大多是他在外地工作的儿子回来探家时带回来的,所以看的人很多,一分钱看一本。我经常会跟母亲讨要一分钱,早早地去那儿挑选一本小人书津津有味地翻看,然后回家再讲给母亲听。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1978年12月,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改革的春风吹醒了神州大地,国内经济由原来的计划经济开始向市场经济转型,同时,国外的各类商品、先进科技、文化观念……一切物质的非物质的事物如潮水一般涌向中国。
在我生活的小城里,除了单位正常上班的人群,个体户逐渐多了起来。我家门口那条街,卖副食百货的、卖成品服装的、开饭馆的、开书店音像店的……每天街市喧闹、霓虹闪烁、人来人往,一派繁华的景象。
大街上,人们穿的衣服色彩、式样不再单一,尤其是儿童与年轻人的穿着,鲜艳明快、充满活力,为城市增添了道道亮丽的风景。
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不再愁吃愁穿,冰箱、彩电、洗衣机开始进入普通家庭,没过几年,移动电话、电脑……又应运而生,也进入了寻常百姓家。
小城里,拔地而起的高楼渐渐多了,文化娱乐休闲的场所也增多了,宽阔的街道一条条平行交织着,昔日的小城已装不下它们,开始一圈一圈地向外围拓展了……
一转眼,时间已到了二十一世纪,我们的小城家园在改革春风的吹拂下变得更加靓丽了。国家园林县城、中国长寿之乡、齐鲁宜居小城……一张张实力名片传递着小城的新面貌。看,小城人不忘初心、锐意进取,正时刻追随着中国日新月异大发展的脚步阔步前行。
2018.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