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篇投给花火和爱格都被拒了的稿子，自我感觉有点玛丽苏，编辑给的理由是风格不适合，现在发上来给大家看看。欢迎大家提意见！

我坐在电脑前手指翻飞的敲打键盘，起身时不小心把玻璃球打碎在地。拾起碎片，青嫩的手指绽放出一朵娇小的红莲。无论我如何试图把它用胶水粘上，都回不到原来的样子。我突然就蹲在地上哭了，有些东西就像这个玻璃球一样，碎了就再也合不上了。

地狱使者翼

安素之有个很奢侈的梦想，就是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糖果屋，让光顾它的人都能尝到那甜美的味道。虽然这个梦想永远都不会有实现的那天。

她只是个在游乐场工作的贫穷小丑而已。啊，你看见过吗？那些骑着自行车穿夸张服饰化着笑脸努力逗观众发笑的小丑们。而且她还是个右脸灼伤体无完肤得连小孩子都会吓哭的丑陋女孩。

啊，会这么说是因为她在戴着小熊头套给小孩发糖果时又把他们惹哭了。

那个穿着红格子衣服扎着两个小羊角辫的小孩在看到破旧得露出一半脸的小熊时哇哇大哭，那张狰狞的右半边脸恍若恶鬼，任凭安素之再怎么无力的苦笑也不会变得好看。她就胆小无助的站在那里，瘦小的身子拉着老长老长的影子。

于是安素之在那个炎热的午后丢了最后一份工作，等她从受完管事的斥责和辱骂后，已是夕阳西下。沉入天际的太阳血红血红的，安素之睁大眼睛看着太阳尽量让眼泪不往下掉，倔强的咬着唇不说话，心底只有一个念头：要是自己不这么丑陋就好了！妈妈就不会抛下她，也不会连那些小小的愿望都无法实现了！这个念头如同回声一直在她寂静的内心里回响着，越来越大，愈来愈强烈。游乐场里的人群渐渐稀少，忽而狂风大作，吹起安素之单薄的衣服，长长的头发盖住了她那丑陋的半边脸，另半边脸显得格外清秀动人。沙子不知何时迷了她的眼，视线忽然暗下来。安素之听到一个声音：“你想实现愿望吗？”

那个声音清晰而空灵，她朝后看了看，没有任何人影。视线越来越暗，那声音也越来越清晰，她抬头看，四周越来越黑，直到再也看不见任何人。天空不知为何飘起了黑色的羽毛，越积越多，遮挡住了她的视线，而游乐场刚才的稀松人群也不见了！安素之这才知道自己身处别处，寻常人见到这景象也许会咒骂道见鬼了！但她只是看着天空，也是，那夺人视线的不是别人！正是一个和安素之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

那个女孩在天空中飞舞着，黑色的翅膀似乎毫不费力的伸展开来，黑色的哥特式着装更衬托得冷酷不可靠近。女孩红色的眼眸此刻正注视着安素之，安素之像看着镜中的自己一样说不出任何惊叹的话语。如果不是那女孩脸上没有任何疤痕，黑色的翅膀在半空中扇动，安素之几乎以为那女孩就是自己了。那红色得如同闪烁永不熄灭火焰的双眸正诱惑着安素之走向她，一步又一步。

“你是谁？”安素之缓缓开口问道，女孩火红的双眸闪过难以察觉的光亮，那双冰冷的脸上绽开玫瑰花般动人的微笑：“我是地狱的使者，翼。”

“地狱......哈哈，难道还有比这现实更悲惨的地狱吗？”安素之有些难以置信的苦笑起来，她这几年来如何生活下来的根本没有任何人知道，她每日每日告诉自己一切都会好的，然后对着那面想象中的镜子努力挤出笑容来安慰自己。在游乐场里，脏活累活自然不提，不得不忍受老板和管事的污言秽语，别人的嘲笑与辱骂早让这颗千疮百孔的心变得麻木。而在这颗心上还要戳上一刀的是曾经温柔体贴的前男友带着现女友对她的视而不见，若只是当她透明的还好，却又要把她的微笑当作一种乞讨，每次看见她都要一脸同情的给她几枚硬币。安素之曾经引以为豪的自尊与骄傲在那一瞬间被肢解得支离破碎......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会实现你的愿望。”翼说这话时声音并不大，却足以令安素之一字不漏的听见。安素之有些期待的看着这个从天而降的女孩，微微的笑了，下意识吐出的话语却是：“我......不相信你。”

“哦？那么刚才是谁心底许下的愿望？”翼饶有趣味的看着她，安素之的心底闪过一丝慌乱，面上依旧是满不在乎的笑容。

第一个愿望

“呵呵呵呵。我可以实现你三个愿望哟。”翼似乎看穿了安素之笑容底下所掩藏的慌张与期待，她那玫瑰花般的双唇吐露出来的话语对于弱小之人是极致的诱惑，“不过相对的你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真......真的吗？”安素之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翼。

“真的哦。无论是一夜之间变成有钱人还是拥有全世界人的爱，全部都可以实现哦。就算......让你恢复容貌回到从前改变自己的命运也能够做到。”许是后面的那句话起了作用，安素之看着翼的眼神充满了光彩。翼有些嘲讽的笑了，对于人类来说这些不就是最重要的吗？真是......禁不住诱惑的人类啊。

“那......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安素之有些为难的皱了皱眉头，她可没有值钱的东西也不愿意出卖器官。希望付出的代价不会太高。

“你在想什么啊，对于......我们地狱使者来说，金钱也好，地位也罢，统统都不需要。”说到这里，翼收起黑色的羽翼，穿着高跟鞋的脚步逼近前来。安素之有些惶恐的往后退了退，心里却想：什么都不需要，该不是遇上人贩子了吧？

那个面容与自己如此相似的女孩此刻离自己只有咫尺之遥，安素之的嘴唇微微颤抖，眼睛一刻不离的盯着她的面容，仿佛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翼盯着她的眼睛，用一根纤长青葱般手指有些调皮的指着安素之发育平平的胸口，安素之苍白枯瘦的脸涨红得似红苹果，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脱口而出：“不行！”翼扑哧一笑，脸上朵朵玫瑰盛开：“代价，就是你的‘心’。”

“心？”安素之疑惑的看着翼的眼睛，她那火红的双眸似乎闪动着世上最为纯粹的火焰，没有一丝欲望与污浊的欺骗。

“对，你‘心’上的感情就是代价。”翼顿了顿，话锋一转，“你愿意吗？”

安素之并未听懂这句话的重量，在开口答应之前她想到的是自己所受的待遇以及日日汹涌而动的不甘与绝望还有某天遇上的少年那阳光温暖得足以融化一切的笑容。

呐，为什么遇上他之后这颗麻木的心会开始充满了焦虑与痛苦？有时安素之也会疑惑，也会看着水中的自己悲伤，之后是无尽的厌恶。这样的自己会有一日并肩站在他的身旁吗？还是说......永远也没有希望？每当这时她就会想到以前的自己，父母曾开了一间装潢全是粉色的糖果屋，虽然在这个城市里并没有多少大人吃糖果，但也吸引了很多小孩来光顾。每当安素之看着那些吵闹却样貌可爱的小孩内心就甜蜜得能挤出蜜来。这般美好的回忆是残酷生活的最好安慰，可是一场大火改变了这一切，为什么一向疼爱自己的妈妈要抛下自己去了天堂呢？留下这样残缺不堪的她活着这个再也任何人关心自己的世界？

但是，那个少年改变了这一切。他那单纯得没有任何防备嫌弃的神情仿佛在告诉自己是值得被爱的。如果，如果是这样的愿望的话，应该是被容许实现的吧？

她缓缓开口，郑重而虔诚的许下第一个愿望。风吹起散落在地的黑色羽毛，遮挡住前方的视线，她没有看见地狱使者满意的笑容。

“契约完成。”一阵耀眼的光芒闪现，视线逐渐变亮。高空中传来独特而空灵的声音，一片黑色的羽毛轻轻落下，飘到安素之洁白的手掌。周围似乎有异样的空气流动，伴随着微光闪烁，手心开始出现震颤的波纹，羽毛飘入波纹之中，消失不见。安素之左手摩裟着有些发热的右手，看见手心中间印出一个黑色的六芒星魔法阵，“待到魔法阵全部变白，就是我取代价之时。”声音飘入她的脑中，不停地回响着。代价到底是什么？

安素之四处打量，仍旧是夕阳西下，身旁似乎没有人看到刚才所发生的一幕，只有手上仍残留的感觉和怎么也抹不掉的魔法阵在提醒她这一切不是梦。

少年顾安阳

缓了缓神，安素之急切的奔向冬青湖，她现在迫切想要看到自己许愿的成果。

一阵微风拂过，水面上有个恍惚的影子。等水面平静下来，安素之看到一张陌生的面孔，虽然有些枯瘦，但仍旧如白玫瑰般生动可爱。苍白而美丽。

“这，真的是我吗？”她忍不住喊出声来，背后传来一个声音：“原来你在这里啊！”安素之转头循声看去，那个心心念念的人正出现在自己面前，少年似乎认识她，还很熟络的走上前打招呼。

“你在干什么啊，伯母都快要等急了。”少年宠溺的笑了笑，摸摸她的脑袋，温暖熟悉的感觉......安素之心头一动，少年拉着她离开。

“现在......今天，是2016年吗？”安素之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问，少年微微诧异，“2006年啊，”安素之心头按捺不住的惊喜，果然！一切都回到从前了！回到了13岁！

回到家里，安素之脸色微红的倒在床上，心里既激动又担忧。打开手机，翻开日历，划了一个红圈：2006年7月25日。那天发生火灾的日子，是一切悲剧的根源。只要阻止那天的意外，自己就能继续幸福快乐下去了！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在床上抱团滚，门突然被打开，一个长发及腰的女人温柔说道：“素之，别玩了，快去吃晚饭！”安素之看着妈妈熟悉而陌生的声影，禁不住泪流。在外流浪的十年里，家人这般关心的语言都是奢望，每天只有忍受着老板的苛责和外人异样的对待。妈妈看着突然落泪的女儿，有些着急：“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说完便用手轻抚她的额头，安素之没有回答，只是哭得更凶了。

饭桌上，爸爸沉默不语，安素之也识趣的没有像往常那样多语。家里的气氛莫名有些尴尬。回到自己房间，妈妈一贯温柔的话语：“刚才吃饭前是不是感冒了？怎么哭得那么厉害？”安素之随便胡诌个理由掩护了过去，心底却暗暗庆幸，在她看来，这般平凡得波澜不惊的日常已是很难得了。

时光如白驹过隙，安素之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也开始了解到家里的状况。爸爸为了经营另外的生意，正在着手卖掉糖果屋。而那是最初妈妈与他之间的梦想，于是家里为了这件事吵闹不断，有时候安素之会在心里想：要是没有许下愿望就好了。不过这样的想法只有过几次，然后她会责怪自己不知道珍惜眼前的幸福。

令安素之开心的是，那个温暖如阳光般的少年——顾安阳，与她的关系越来越好，超过了一般同学就像恋人一样。年少的情感终究是按捺不住的，她决定在2006年的白色情人节向他告白。

那天，天空一片阴霾，似乎早就预兆了什么。她早早的在超市里买好了巧克力，早早的来到学校，然后等待顾安阳的到来。

等来的却是一个噩耗：顾安阳被车撞倒因抢救不及时......安素之忽然想起来了，也是那年春日，那个白色情人节，那个温柔的少年。所不同的是，那次是他打电话给自己说有重要的事要说。而当她在楼上看到拿着玫瑰花正向她家奔来的顾安阳习惯性向他招手时，一辆车毫无预兆的冲出来，一个年轻美好的生命就此陨落。

鲜血泊泊流了一地，染红了白玫瑰。

只是，这么重要的事自己为什么会忘记？如果一开始就记得的话......

“是我害了他，如果当初没有向他招手的话，如果现在我没有许下愿望的话......”安素之梦呓般喃喃自语，全然不顾周围人的异样眼光。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最后也不知道是怎么回的家。

第二个愿望

夜深了，人们都沉睡在安静的梦乡里。记忆开始复苏，悲伤与痛苦再度袭来，安素之含着眼泪渐渐入睡。

在梦里，她再次见到了挥舞黑色翅膀展翅停在空中的地狱使者翼。

“贵安，安小姐。”翼穿着黑色的礼服提起硕大的裙摆高雅端庄的行了个礼。

“你......到底是谁？”安素之脸色沉了下来。

“呵呵呵呵......”翼展开舞扇遮住了半边脸，只露出火红的眼眸，周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安素之只看见那红色的亮光在黑夜里越来越亮，仿佛熊熊燃烧的火焰。

黑发红眸，漆黑的羽翼，地狱使者......一瞬间所有的形象都连凑拼接起来，汇成一张古老的画卷。而那画卷上的人像，是翼。

不，是恶魔。

“我真是疯了才会相信你这种人......不，丑陋的恶魔的话！”安素之激动起来，空气中似乎有一种戾气在微微震颤。

“哦？这不是你衷心希望的结果嘛？”翼满不在乎的开口道。

“我所希望的？”安素之越来越生气，开始大吼道，“可我的愿望并不是让他死啊！”

“看来你已经不记得了，你许下的愿望既不是恢复容貌也不是回到从前，而是让以最好的样貌出现他面前，让顾安阳永远爱上你。其余的，不过是附加效果罢了。”翼的双眸越来越红，声音带着不可名状的蛊惑，也散发着明显的嘲讽。

“什么意思？”安素之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慌张，脸上仍是伪装的笑容。

“在最爱你的年少时光里死在自己面前，难道不是永远的爱？”翼语气嘲讽的笑道，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你也不认清现状，只是对顾安阳一味微笑着有什么用？难道他上次背后议论的话没听见吗？他有多少女朋友你难道不清楚，你真的觉得用魔法就能让他永远对你一心一意？”

安素之听着，脑海里闪过那天的情景。那天照例去篮球场给他送水，却听到顾安阳与朋友之间的调笑。

“你是不是对安素之有意思啊？”

“什么啊，她只是个一厢情愿喜欢我的小丑罢了，每天就只知道看着我傻笑。”

当时的她心都快碎一地了，却仍装作没听见一样微笑着把水送到他面前。也就是那天，顾安阳看着她的眼神渐渐有些不一样了。

“既然如此，还不如让他在最爱你的年纪里，就那样死掉。反正像顾安阳那样花心的人在告白过后肯定也会厌倦。与其让他抛弃还不如把这份爱永远存留。我这是为你好啊，安素之。”翼说的话一针见血，安素之自欺欺人的面具滑落，右脸滑落一滴滴水珠。

她低着头不说话，浓密的刘海遮住了她的眼睛，一片黑暗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安素之紧咬着嘴唇冒出丝丝血珠，手里紧紧攥着睡裙。过了半响，似乎是下定了很大决心，她开口：“让他活过来！”

戴着黑色礼帽的翼吃惊的睁大了火红的双眸，随后嘲讽的笑了笑，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你确定？”

“我确定！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让他活过来！”安素之闭着眼睛咬紧牙齿鼓起勇气大喊道：“虽然我长得也不好看，举止也不高雅，但我是真心爱顾安阳的。只要每天看着他温暖如阳光般的笑容我就很满足了！就算他当我是不知好歹的小丑，我还是很喜欢他！如果能重来一次的话，我宁愿他不要爱上我！只要......只要好好活着，就算......就算他爱上的是别人我也心甘情愿！”

翼睁大了双眸，火红眸子里的火焰更深了，脸上绽开红玫瑰花般的笑容：“遵命，我的主人。”

时间逆回，命运的轮盘就此转动。

第二天一早，安素之仍旧在楼下碰见了顾安阳，只是这次像看见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

安素之心底涌起巨大的失落，却又感到安慰：只要这样看着他，默默守护着他，不再与自己扯上关系就好了.......

“呵呵，人类还真是有趣啊。”不远处高空中的黑色身影笑着说道。“只是，等那天到来之时你还会心甘情愿付出代价吗？”

代价与选择

告别一段感情后，当然得迎来新的感情，安素之的春天也算是真正到来了。

对方是隔壁班的一个男生，他叫夏驰，修着没有刘海的平头，穿着平淡无奇的校服。与爱好打篮球的顾安阳相反，喜欢呆在课桌前念书，常常念到所有人都放学回家了还不愿意放下课本。即便如此，可他的成绩还是普普通通，在学校的表现也一般。所以当安素之把他带回家给开放的父母瞧瞧时，他们的反应都很一般。

不过别看这样，还是夏驰追的安素之，之前她是怎么也不答应的，不管是送花还是巧克力。直到夏驰带她吃了几次麻辣烫就索性开始交往了。跟在他们身后的翼也不由得叹气：果然是不能理解吃货的内心啊。就这样，安素之还是沉浸在幸福的爱情里无法自拔，全然忘记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

那天很快就到来了。

似乎是毫无预兆的某一天，那天晴空万里，碧云飘扬。7月25日，是另一家店的开张。在长达半年的争吵中，糖果屋的经营奇迹般的好了起来。爸爸妈妈也终于达成了一致，妈妈经营糖果屋，爸爸开另一家店。

就在爸爸剪彩当日，糖果屋突然失火，熊熊大火燃烧起来，浓烟滚滚。等所有人都疏散出来，安素之才妈妈不在身旁。她毫不犹豫的冲进火场救人，火噼里啪啦的燃烧着，越烧越大。却并没有挡住她要救人的决心，安素之看见远处被一根柱子压在身下的妈妈，不顾一切的冲上前去。快点......快点！马上就能救到她了！忽然一跟柱子毫无预兆的从屋顶上掉下来，她顺势一躲，右脸却一不小心撞到了另一根正在燃烧的大厅柱子上。

安素之只觉右脸火辣辣的疼，血流一脸，疼得顾不上喊叫，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里，刺鼻的消毒药水刺激着她的每根神经，右脸仍残留的刻骨痛楚和包在脸上的纱布提醒着自己这一切都不是梦。

邻居们带着大大小小的礼物来看望她，令安素之有些失望的是夏驰没有来。也是，自己已经变成这幅见不得人的模样，还配得到爱么？她轻轻抚上自己的右脸，不禁有些哑然失笑。

爸爸脸色青紫的看着她，神色闪烁。聪明如她，虽然心底隐隐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安素之还是微笑问道：“是不是.......妈妈她？”

沉默代表了默认，安素之再也笑不起来了，眼泪大颗大颗的落在病床上，整个肩膀微微颤抖着，她强忍住悲痛，咬紧牙让自己不哭出声来，嘴里渗出粒粒血珠。

爸爸似乎不忍见到她这幅模样，默默地走了出去。

轻轻关上病房，一向严肃的爸爸靠在门后竟然有些难过的抱住头，呜咽着：“孩子那个样子，该让我怎么说......”

翼不偏不倚的在这时候出现，依旧是礼貌的嘲讽：“早上好，我的大小姐，医院里还住得舒适吗？”

安素之看着她火红的双眸，突然明白了什么，有些惶恐的坐在病床上往后退。

“哦？干嘛这么害怕？”翼还不知所以然的向前靠近。

“糖果屋里的那场大火是你放的吧？因为我没有付出任何代价？”安素之看着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厌恶与不安，翼的目光里却依旧燃烧着世上最纯粹的火焰，似乎并没有被世上任何的欲望与欺骗所沾染。

“不，代价......我已经收到了哦。”翼“呵呵”大笑，脸上尽是掩饰不住的得意神情。

“是什么？”安素之充满疑惑的问道，病房里却空空如也。她忙不迭的看了看手心，全无黑色魔法阵的痕迹。

“契约结束。”脑海里传来翼空灵的声音，安素之在听到声音的那一刻想到：啊，原来她并不是恶魔，她只存在于我的心底。

门被打开，爸爸神情严肃的拿着一堆合同进入病房，安素之在看完合同后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爸爸你......和我妈早就离婚了？”

爸爸把头扭向另一边，似乎是默认了。

“选择吧，是跟着我一起生活，还是从此一个人。”寥寥几句，便令她无法抉择。

“我选......”安素之依旧缓缓开口，眼角却掉下泪来。

翼

我是翼，与安素之有着一样的面孔，一样的形态存在于世上之物。

但不同的是，她是人类，而我......不知道是什么。

不知何时，不知何日，甚至不知道是何人让我就此诞生。

但直到我看到安素之时，我就明白了，我是她，但她不是我。

我只是她的影子而已。

在我和她签订契约后，觉得人类真是有趣。

就拿安素之来说吧，她真虚伪。每次心里都快要哭了，脸上却仍旧挂着笑容。像小丑一样，惹人发笑。

即便是这样，仍令我忍不住关注她。她是如此的幸福，有着爱她的温柔妈妈，有着严肃慈祥的父亲，有着灿烂的微笑，有着美好的梦想，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诱惑动人。

直到有一天，她的爸爸在外面找到了别的女人，我才知道她和谐的家庭都只是假象，而她只能每天躲在被子里抽泣听着隔壁屋子里父母之间的争吵。

我愤怒，却又与她同样的无能为力。

又拿她喜欢的那个阳光男孩顾安阳来说吧，他装出一副温柔体贴的模样，背地里却在嘲笑每一个喜欢他的人。他还模仿自己嘲弄的每一个人的举止行为，逗人发笑。在他眼里，所有人都是小丑，其实他才是真正的小丑。我不明白安素之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人，真是被爱情遮蔽了双眼。像他那样被万人宠溺的小孩又怎么会看到安素之的存在，我想她真是傻。不由得有些心疼。可是有一天安素之被嘲弄后再也没有搭理他，他反而看到了她的努力。我想这回安素之该能幸福了吧。可是上天真是作弄人，偏偏让他出了车祸一下子就死掉了。人类的生命真是脆弱啊。之后安素之家里又发生了火灾，失去了最疼爱自己的妈妈。当她在病床上哭着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怕遭人嘲弄时，我突然有些心疼这个倔强的女孩了。他爸又抛弃了她，重组了新的家庭。

我看着被遗弃后的她辗转于各个亲戚家中渐渐长大，我的能力也越来越强。

比如她带着一张残缺的脸找工作时，老板摇头不干，我施了一个障眼法，老板就答应了。不过这个障眼法的持续时间并不长，所以她很快就被辞退了。

我心里暗暗想，一定要获得力量帮助她。

就在这时，我遇见了漆黑羽翼的天使大人。她给了我和她一样的羽翼，给我起名字叫翼，还给了我和她一样的服饰。她甚至对我说：可以在一定时候杀了她，杀了她我就可以自由了。

可我内心里还是不舍，我一直看着，看着她的喜怒哀乐，生活里的酸甜苦辣。安素之就像我的一面镜子，代替我在世间生存，我不会杀了她的。我要救她，让她的命运不再如此悲惨。

所以我蛊惑她和我签下契约，实现她的愿望想改变她的命运。

只是每次，每次她都不长记性，每次都因为她的一念之差而又陷入命运的轮回中。

而我无法插手，只能看着，看着她在自己的命运中辗转分离，然后泪流满面。

这次，我要试试别的办法，来救她。

轮回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被贬入凡间的堕天使遇见了一个小小的影子。

小小的影子很小很小，它哭泣着。我不想就那么消失，我还没有看到自己的主人呢。

于是堕天使微笑着告诉她：“我来实现你的愿望吧。”

小小的影子变得很大很大，进而吞噬主人的灵魂与记忆。

她不明白，是光明必有黑暗，黑暗越大光明越暗的道理。

等到她长大得能遇见自己主人的那一天，悲剧都已发生，一切都迟了。

主人已经陷入悲惨命运的轮回中，一次又一次。无论签下多少次契约，无论她实现主人多少愿望。

直到有一天，她再度遇见了漆黑的天使大人。

天使大人告诉她：“必要的时候，杀了她也是可以的。杀了她你就自由了。”

可是她仍然不舍，在最后关头，她举起匕首举向了自己。于是厄运消除了，从此所有人都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快哉快哉。

后续

安素之的糖果屋梦想虽然依旧没有实现，但现在所有人都回到了她的身边。

新的房间，新的妈妈，新的朋友，新的愿望......只是为什么在许愿的心口会感觉缺少了什么？为什么最近脑海里老浮现出一个小小影子的模样呢？还和自己一模一样？一定是镜子照多了。

窗外凉风拂过，有鸟儿惊起，落下一地黑色的羽毛。

无戒第四期写作训练营第五天凉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