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三十四年,陈、凉二国以天玄老人客死安国为由,率了十万兵马,聚在安国边境,时刻以阵待发。列国征战总要寻个由头,常言道欲加之罪,又何患无辞?
为天玄老人讨说法是假,从白家搜出的四野令才是此次战争真正的源头吧!各国当真会认为有了那四野令便可称霸一统么?萧文帝倒是先得了这四野令,却打不开天玄老人为四野令特置的锦盒,如今还因着这四野令被众国讨伐,殃及百姓。果然福之祸倚,古人诚不欺我。
据传,这次统率三军的是安国叛将白宇,据传他如今已是陈国的骁骑将军。这次的传言再传到苏府时,我心中涌了说不尽的酸楚。曾几何时,白宇哥哥也是丰神俊朗,心向百姓,他往日教训苏城的话还在耳边回荡,“我们习武多年,不就是为的保家卫国么?”
现如今,他的未婚妻子被强行入宫为妃,他白家上下全族被灭,白宇哥哥定是心寒,定是恨极了。可是,白宇哥哥,你真的会放弃多年的信仰,真的会叛敌么?
陈誉啊,梅大哥啊,你这招离间计果然是用的极好。
安国动荡,今日早朝时间也格外长些,平日早该用膳的时辰,爹爹现今却还未回来。一桌子的饭菜渐渐失了温度,娘亲望了望刺眼的日头,轻轻说道:“我们不等了,先动筷吧!”
手中的银筷还未起动,就瞧见爹爹一脸肃严的走了回来。我慌里慌张的将手中的银筷放下,爹爹也一言不发,心事重重地拿起碗筷夹了饭菜便吃,不咀不嚼,有些狼吞虎咽之势。
娘亲停了手中的动作,皱眉看着爹爹,“朝中可是有了什么大事?”爹爹仍旧不语,娘亲也不再问,盛了碗汤羹递了过去,轻声细语,意外温柔:“如今我不想再逃了,万事我都会与你一起应对。”
爹爹闻言果然有所触动,放下手中碗筷,“陈凉二国大军压境,朝中文臣武将各个推辞,我便主动请命迎敌,这几日就走,如今有你此话,我也安心了。”
“爹爹,我要同你一起去!”我在一旁大声说道。
“不可!城儿,你要替我好好守着安城!一城失,一国丧,这安城是重中之重,如今朝中没几个人可以倚仗,就靠你了,城儿,你可要好生守着!”
爹爹见我咬了咬嘴唇,重重点了点头,也安心地露出来笑容来。转而询问娘亲,“连婳,你可愿同我一起?”
娘亲似是没料到爹爹会如是说,先是吃惊了一番,而后眼里也含着笑应了,“好!”
随大军出征,不比在城中安逸,爹爹一向宠溺娘亲,不知为何决意要带娘亲一起。想起日前爹爹与娘亲的冷战刚有了缓和,眼下瞧着竟是如此如胶似漆,不能相离。其实,爹爹与娘亲的感情一向很好,虽生了我与苏城,仍是恩爱不疑,像是新婚燕尔,真是让旁人艳羡。我抿嘴笑了笑,低着头继续吃饭,家里终于恢复了以往轻快,真好。
爹爹娘亲出征这日,阳光晴好,明灿灿的日光让人心生错觉。安国将士银色的铠甲被镀了金光,远远望去,如神兵天降,是个极好的兆头。
以往出征皆是我安国开疆拓土,此次出征在本质上便意义不同,成败关系整个安国存亡。若爹爹这场出征,能大胜而归,挫折他陈国的锐气,或许还可保安国能喘息一段时日。
萧文帝临行前犒劳三军,金色的龙袍浸在朝阳赫赫之中,对着爹爹说道:“苏将军,朕盼着将军凯旋而归,待那日,朕会在此封侯纳将,犒劳三军。”说完,又将声音压低了些,“朕的江山与子民便托付将军了。”
“末将誓死也会完成陛下嘱托。”爹爹穿着铠甲一身神勇不凡,听到萧文帝如此重托,慌忙跪拜行礼。
我在一旁踮着脚尖,目不转睛的望着爹爹,娘亲的方向,盼望着有了空隙便过去说上几句贴己话。云裳在一旁也是探着脑袋,眺望着娘亲,因着萧文帝的缘故,我们并不敢靠前,只在送行的队伍一侧候着。我正看的出神,不自知身后已多出一人。
此时正值仲夏,我与云裳早已衣袂尽湿,无端惹的心头烦闷。偏偏身后这人一袭青衣飘飘,无世人半分焦躁之气,端的便是清清爽爽。只他站在一旁,便也觉得身上的烦躁压下去许多。待我觉察到,慌忙行了常礼。
“城儿拜见言师父。”
言师父只是笑笑,也随着我们一起望着出征的队伍。娘亲穿着红衣红甲,在队伍中很是扎眼。我从未见娘亲如此装扮,但今日见到了,也不觉得违和,竟觉得娘亲天生就该如此,穿红衣铠甲,手拎银枪,跨高头大马,雄赳赳的出现在沙场迎敌才对。
娘亲在远处似也望见了我们,一个轻跳下马,将手中银枪随手递给旁人,小跑着向我们这边而来。
“娘亲,你这样扮上,很是神勇,不比爹爹差呢!”我自小嘴甜,尤其对付娘亲,更是得心应手。
没成想娘亲脸色微变,但也只那一瞬便又绽了笑颜,她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符递与我,悉心嘱咐我:“这玉符你且拿着,好生照顾自己!”
我还未回话,旁边的言师父却转了神情,伸手上前要夺了那玉符,“连儿,你竟是做了这样的打算……”
娘亲抢先将玉符塞进我袖口,对着言师父端端正正行了平辈礼,抬头嫣然一笑,柔声细语道:“请多照料我的孩儿。”
真心感谢一路以来支持我,默默为我点赞为我加油的你们,每一个人我都记在心里,真的特别感恩有你们相伴。2017,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