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介绍的人物是出生于赵国灵寿的乐毅,具体的出生年月已不可考。乐毅有个很有名的祖先—乐羊。乐羊受人推荐,被魏文侯任命为将军前去征伐中山国。而乐羊的儿子因为在魏国犯了大事,乐羊都保不了,于是逃到了中山国。中山公听闻乐羊率兵前来,就直接绑了乐羊的儿子,并将其杀害。怀着国恨家仇的乐羊,经过苦战,将中山国灭国,乐羊被封在了中山国原本的首都灵寿,其后代子孙就在灵寿这个地方繁衍了。后来中山国复国,其后不久,又被赵武灵王所灭。因此,在灵寿的乐毅就变成了赵国人。乐毅年轻的时候,在本地的名声非常不错,而且没事喜欢钻研兵法,有点效仿先祖乐羊的劲头。据说在赵国时被人举荐过,不过后面有没有从政已不可考。公元前259年,赵武灵王因沙丘之变,困死于沙丘(有兴趣的可以去了解一下赵武灵王这个人,非常的传奇)。乐毅随即离开赵国去到了魏国,在魏国,乐毅听说经历了子之乱国的燕昭王十分仇恨大败燕国的齐国,并且到处招贤纳士。乐毅随即代表魏国出使燕国,终于和他人生中的贵人——燕昭王相遇。
公元前316年(燕姬哙5年),燕姬哙昏庸无能,听信鹿毛寿和苏代的糊弄(苏秦的弟弟,与子之是亲家关系),把王位禅让给了当时权倾朝野的子之,自此,子之掌握了燕国所有的权力。子之当权三年,燕国大乱。燕姬哙的儿子姬平受齐宣王的鼓舞,和将军市被一起密谋杀害子之,市被率领大军攻入皇宫,但是子之的亲信誓死抵抗,随后市被反而率领部队反过头来攻打他原先的统帅姬平,关于市被突然叛变一事的原因,已无从可考。双方激战了几个月之久,燕国军队、难民死伤数万人,百姓恐慌不已。正在此时,坐收渔翁之利的齐宣王率兵出征燕国,直捣燕国首都——蓟(ji)城(今北京),而此时的燕国正在忙着内乱,连城门都无人看守。随即齐国擒拿子之,将其剁成碎肉,并且杀害了燕姬哙。齐国久征燕国,而燕国国内到处反抗,最终齐国退兵。公元前312年,燕国各贵族在子之和燕姬哙被齐国杀害后,拥立姬平为燕王,史称燕昭王。面对连年战乱、千疮百孔的燕国,年轻的燕昭王一上任便埋头苦干、发奋图强,看望慰问孤儿寡妇,诚心诚意的和老百姓同甘共苦,并且非常重视人才。燕昭王心中对齐国趁燕国内乱,强下毒手怀恨在心,对臣子立下誓言必报此仇。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乐毅听闻燕昭王广纳贤才,便来到了燕国。君臣二人经过多次的线下见面会后,聊的十分投机,大有相见恨晚之感,燕昭王随即拜乐毅为亚卿(副宰相)。关于乐毅来燕的具体时间已不可考,沙丘宫变是公元前295年(燕昭王十八年),乐毅伐齐是公元前284年(燕昭王二十九年),大抵可以判断,乐毅来燕的时间为公元前297年左右。经过燕昭王和乐毅这对君臣CP的近十年的韬光养晦以及携手改革,燕国日益强大。而此时的齐国也经过了多年的积累,相当的富强,齐宣王去世后,齐国在暴躁小伙齐缗王的带领下,到处找人干架,各国对齐国早已到了敢怒而不敢言的地步。
韬光养晦多年的燕昭王,看到齐缗王到处树敌,他认为复仇的时间已到,便询问乐毅关于攻打齐国的意见。乐毅回答说:“齐国有着扎实的国力基础,土地广阔,国富民强,以我们燕国目前的实力,不能随意的去攻打齐国。若是大王一定要攻打齐国,我想,利用齐国恃强凌弱的作为,联合赵、楚、魏一起攻击齐国是最好的办法了。”于是,燕昭王派乐毅去赵国与赵王缔结盟约,另外也派人去联系了其他的诸侯国,各国早已忍受齐国多年,一拍即合。公元284年,燕昭王出动了燕国全部的兵马,任命乐毅为上将军,同时赵国也将相国大印授予了乐毅,于是乐毅率领着五国的兵马以泰山压顶的气魄向齐国进军。齐缗王也集齐了齐国所有的武装部队,在济水,两军打的昏天黑地。最终,济水一役,齐国的野战部队全部付诸东流,从此面对乐毅的部队,齐国已没有反攻的余力。济水一战后,各国部队全部班师回朝,乐毅率领着燕国的部队以势如破竹的姿态攻入了齐国的首都临淄(现淄博市),齐缗王趁乱逃走,乐毅随即将临淄的金银财宝以及祭祀所用的贵重物品(包括了之前齐宣王从燕国抢来的物品)悉数运回了燕国。得到捷报后的燕昭王怀着欣喜若狂的心情到济水犒劳军队,对全军上下进行奖赏,封乐毅为昌国君,并勉励乐毅继续攻打齐国剩下的城市。经过六个月的时间,齐国除即墨(山东省平度县)、莒城(山东省莒县)两个地方外,已经全部变成了燕国的郡县。乐毅在攻打齐国期间,实施仁政,首先对齐威王(春秋时期五霸之首)和管仲(孔明的另一位偶像)进行了祭拜,其次废除了齐缗王的暴政,减免了老百姓的赋税,对于在野的齐国贤才,乐毅敬为上宾。齐缗王先是逃到了鲁国、卫国和邹国,但是由于他的傲慢无礼,三国都将其驱逐,最后齐缗王逃到了齐国的莒城,前来支援齐国的楚将淖齿将齐缗王杀害。齐缗王的守卫王孙贾逃了出来,他率领莒城部分百姓将淖齿杀害,迎接太子田法章即位——史称齐襄王,而田单(是个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的优秀人才)带领着百姓据守着即墨,两个城市死守了整整六个春秋。
乐毅在齐六年,由于即墨和莒城久攻不下,燕国有人个投机分子向燕昭王打小报告说:“乐毅是个非常有能力的人,他几个月间就攻破了齐国70余城,以他的能力,怎么会连即墨和莒城两个地方打了这么多年却却打不下呢?我怀疑他是想在齐国引兵自重,而现在还没有和燕国撕破脸皮的原因是因为他的妻儿都在我们燕国,一旦时间太久,齐国那么多的美女,恐怕乐毅忘掉他妻儿之日便是他自立之时。”燕昭王随即举办了隆重的宫廷宴会,等到酒饱饭足之时,燕昭王将投机分子叫了出来,当着所有大臣的面说道:“先王被齐国杀害、首都被齐国攻破连祭祀祖先的物品都被齐国夺走,这样的耻辱本王30来年从不敢忘记!因此,在本王即位之初,就暗自发下毒誓,此生不报此仇,我姬平愧对列祖列宗!而现在乐毅先生率领着燕国弱小的兵力,冒着死亡的危险打败了齐国强大的军队,帮我们报了这国恨家仇!齐国原本就是乐毅先生的,而非燕国的疆土。乐毅先生若是愿意率领齐国和我们燕国永结同好,共同抵抗其他的国家,则是我们燕国的福分,也是我自己的愿望,而现在我们身边有个投机分子竟然胆敢污蔑乐毅先生!”当场,燕昭王将其斩首,随即派宰相率领重兵保护乐毅的妻儿前去齐国和乐毅会和,并颁布旨意,封乐毅为齐王。乐毅感激和惶恐交集,上书燕昭王,誓死抗拒齐王的称谓。从此,齐国的百姓敬重乐毅的忠义,各国都敬畏他的信誉,再也无人诽谤乐毅了。公元前279年,再这个关键时期,燕昭王病逝,太子姬乐资即位——史称燕惠王。燕惠王是太子时就对乐毅很不满意,拒守即墨的田单听闻了这个信息,就使用离间计在燕国散布谣言,只不过田单所传的谣言比之前那个投机分子还多了一层意思,之前是因为燕昭王和乐毅君臣感情深厚,乐毅才没有叛变,而现在的燕惠王是太子的时候就和乐毅已经有嫌隙,乐毅惧怕受到处分,因此故意久攻两座孤城不下,借口不回燕国。由此观之,乐毅据齐自立是迟早的事情。燕惠王本就不信任乐毅,听闻了这个消息后,决定付诸行动。派大将骑劫前去接任乐毅的位置,命乐毅回燕。乐毅知道燕惠王不怀好意,担心燕惠王会杀害他,因此不敢回燕,而直接去了赵国。笔者常常在想乐毅去赵路过曾经征战的地方,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呢?在齐的士兵知道了消息后,痛恨领导的昏庸,对乐毅狼狈去赵也深感同情,加上数年没有回到燕国,因此军心激愤。随着乐毅的离去,骑劫率领部队围攻即墨,田单利用各种计谋,最终大破燕军,并将骑劫杀掉。田单趁着燕军群龙无首,率领即墨的军民以及沿途征收的士兵势如破竹的收复了齐国所有的领土,迎接在莒城的齐襄王回到临淄。燕昭王和乐毅苦心经营的家底,自此一役全部被燕惠王败光。
乐毅去赵国后,赵王非常重视乐毅,给予了乐毅最高的敬意和地位。齐襄王和燕惠王听说后,极为震惊。燕惠王非常恐慌,他担心乐毅会率领赵军攻打燕国。随即派人去赵国与乐毅见面,使者代替燕惠王向乐毅表达了两个意思。其一,表示歉意。其二,责备乐毅,你这样离开燕国,是愧对先王对你的厚爱。随即,乐毅回了一封信,这封信也就是千古名文——《乐毅报燕王书》。由于篇幅问题,笔者只展示了部分译文,想阅读原文的请查看本文外部页面的下方链接。
我听说,善于开创的不一定善于完成,开端好的不一定结局好。从前伍子胥的主张被吴王阖闾采纳,吴王带兵一直打到楚国郢都;吴王夫差(吴王阖闾的儿子)不采纳伍子胥的正确建议,却赐给他马革囊袋逼他自杀,把他的尸骨装在袋子里扔到江里漂流。吴王夫差不明白先前伍子胥的主张能够建立功业,所以把伍子胥沉入江里而不后悔;伍子胥也不能预见君主的气量、抱负各不相同,以至于被沉入江底也不改变。
免遭杀身之祸而建功立业,彰明先王的事迹,这是我的上策。遭到侮辱诽谤,毁坏先王的名声,这是我最惧怕的事情。面临难以预测的罪过,把幸免于杀身之祸作为个人渔利的机会,这是恪守道义的人不敢做出的事情。
我听说古代的君子,绝交时不说别人的坏话;忠良的臣子离开原来的国家,不洗雪自己的罪过和冤屈。我虽然无能,但多次聆听君子的教导。我恐怕您听信左右近臣的谗言,不体察被疏远人的行为,所以献上这封信把我的心意告诉您。敬请君王垂鉴。
《乐毅报燕王书》节选
燕惠王看完乐毅的信后,将乐毅的儿子乐间封为昌国君。而乐毅与燕国重修与好,往返于燕、赵之间,燕赵两国都任命他为客卿。多年后,乐毅病死于赵国。
乐毅的事迹为后人所传颂,连著名的孔明也是乐毅的小迷弟。他的《报燕王书》两千年来,感动了无数的中国人。《史记·乐毅列传》记载,齐人蒯通和主父偃读到《乐毅报燕王书》时,都曾不禁放下书信掉下眼泪来。乐毅早年的具体事迹已不可考,不过就他在赵国的沙宫之变时离赵、知道燕昭王的对人才的渴望后离魏去燕两个事情看来,乐毅绝对是一个眼界十分开阔具有大局意识的人,愿意舍弃自己原本拥有的,而去一个很多人看起来是未知的领域,这份气魄已足够我们学习。现如今,很多人只顾着眼前的事情,而常常不能将目光放的长远一点,得过且过,殊不知,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待到矛盾发生时才反应过来,为时已晚了。乐毅和燕昭王君臣携手以弱胜强几乎全部占领齐国,假若燕昭王在多活几年,历史恐怕将被改写,然而不论我们如何假想,历史已成事实,我们要做的就是从乐毅的一生中去吸取我们需要的营养,摒弃自己的小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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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期,我们将介绍在即墨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的奇人——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