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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临行告别
踹过去的那一脚换来王曼农一个警告的眼神。这些全都落在三位大佬眼里，不知为什么，这两个小动作让三个人不约而同起了怜惜之心，多好的一对，这是干吗啊！特别是老齐，真恨不得把当年提出那条规矩的人找出来狠狠地扇一顿屁股板子。
那都是第二十二条军规，无据可循又无处不在，刘湛海心里想，脸上用了最慈祥的微笑看着这对年轻人，“什么都不要多想，好好把这个任务执行完！姑娘，我想说，你其实是好样儿的，有急智，还有口才！”
“您别夸她。”半天没说话的丁峻开口了，“回头更了不得，非爬到我头上，我这队伍不好带！”
褚澈哼了一声，心想小子你这属于得便宜卖乖，“我看了陆医生的报告，说你恢复得很好，这次的任务就当对你的一个全面检验吧！”他看向王曼农，“陆医生还想知道你用了什么办法！”
“啊，办法很简单，我把他丢在阿尔卑斯山的冰川壶穴，和他……”
王曼农的下半句话还没说完，丁峻马上站起来立正很大声地说，“保证完成任务，谢谢组织上对我的信任！”然后一把拽起王曼农，“我送你回去，你要去跟何局请假！”
“站住！”褚澈皱着眉头说，“丁峻，你小子是越发没规矩了，上司正在问话，谁允许你插话的？立正，向左转，起步走！立定！”他看着丁峻面对墙直挺挺地站好了，又继续对王曼农说，“你说下去姑娘，不要管他！”
王曼农强忍着笑，“我把他丢在冰川壶穴，和他在冰道里旅行参观，直到他把那些讨厌的冰都看成漂亮的玻璃制品。”
丁峻暗暗松了一口气，为自己刚才的想歪而感到羞愧，他以为王曼农会说出“和他共度良宵”之类的话来。
齐政委笑了，这古灵精怪的女孩子真是对了他胃口，“这次任务时间紧，你们就赶紧回去做准备吧！等结束了，丁峻，带曼农过来，你大妈总吵吵着要见见，叫上你妈和老高，一起吃个饭热闹一下。”什么，都改口叫曼农，这就算过了明路了？
刘湛海觉得自己脑子不太好使，这算什么，回头去了总参，怎么跟上面交代呢。他放眼一望，貌似人人喜气洋洋都不考虑这事儿，也是，管那么多呢，下次这种得罪人的事老子坚决不干，爱怎么样怎么样好了。老齐这个样，明摆着就是护犊子护定了。
于是三个大佬示意他们两个可以离开了。脱离上司视线的丁峻立马活泛，三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挤在书房的后窗户看着那俩活宝贝，丁峻轻轻踹王曼农的屁股，似乎在责备她。王曼农不甘示弱飞拳就打，最后两个人拉着手亲亲热热地离开了。
老齐深深叹了一口气，“就这么地吧，等到混不下去了再说！”他探询的眼光看着其余二位，那两个频频点头，装糊涂谁不会，当老好人谁不会。
当晚回到西昌，丁峻马上去营地安排出发的相关事务，“你要不要一起去？”他问王曼农。
王曼农翻着白眼说，“我去了你那班兄弟别想好好听你训话，净捣蛋起哄了。明天出发的时候我去集合就好了。晚上我手头也有点事情要处理！”她这么说，是不放心网络里的事情，要当面和戴维斯道个别。
丁峻不放心地叮嘱，“明天早点过来，算了我还是去接你，姑奶奶，你磨磨蹭蹭得我受不了！这回可是军方行动，你只是技术顾问，要守时懂规矩，否则关键时候我为难。”
“那你早点来接我好了，顺便叫我起床！”王曼农哈哈大笑，递了一个飞吻给他，下了飞行器去自己的房间，因为在日内瓦进修了一年，所以现在又搬回宿舍住了。
王曼农进入魂游网，找到了戴维斯，“示踪蛋白看来挺好用啊，”她笑着说，“这个家伙很久没有露面，看来被你逼得很紧，我们怎么能彻底抓到他呢？”
戴维斯回答，“不急，再等等，等把那个病毒DNA的程序写出来再说。光是找到他没有用，我们还要想办法打败他！现在你很危险，没有紧急的事情不要进来找我，在外面也要多加小心，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办法操控外界！”
“啊，戴维斯，我正想和你说这件事，事关重大不敢给你留言，必须当面讲，就是一直没找到你人。”王曼农认真地说，“我让指令长他们把数字化DNA的程序给停了。”
戴维斯微微一愣。
王曼农赶紧说了当初的考虑和担忧，她看着戴维斯，心里有点忐忑。但是戴维斯很快就笑了，“我明白，Manon，你想得很周到。现在，你真的是成长起来了，我不用再担心你！”
王曼农笑了，带点撒娇地说，“可是指令长好像不这么想呢，他很烦人的！”
“真的吗？”戴维斯居然带着点慈祥看着她，在他眼里，不管过了多少年，Manon永远都是第一次上船时的那个小姑娘，二十出头的年龄，瞪着一双好奇的园眼睛四处看，有空没空就拉着他叽叽喳喳问个不停。他比她大了有十来岁，一直当她是学生和晚辈，纵然是王曼农公开叫嚣：船长是我的，他也只是笑笑。每次王曼农有问题问他，不管多幼稚多无聊，他都会耐心解答，因为他知道，每一个船员都是从这样热血而幼稚的学生成长起来的。
“你也很烦人！”王曼农看着戴维斯的眼神，笑着说，“你们个个都不放心我！”
“因为我们大家都爱你呀，姑娘！”戴维斯回答，“本、简、安德烈、我、晏梓，还有丁，每个人都关心你，你真幸福！”
他的话让王曼农觉得无比温暖。“真的？”
“当然是真的，亲爱的，”戴维斯和蔼地回答。
王曼农翘翘小嘴角，“啊，戴维斯，你怎么总是有这么多道理可讲？指令长对着我，什么都讲不出来！”
戴维斯笑了，他伸手“摸”王曼农的脑袋，手掌和头发触碰的地方发出静电的蓝光，“就算丁对你说同样的话，你也不会有同样的感觉。有些事情要不相干的人来提醒！来，小姐，我带你看看我设计的大厅。”
戴维斯打开一扇门，带王曼农进去。王曼农“啊”的一声，这不是压力舱吗？唯一不同的是自己身上没有穿宇航服。在一个绿灯亮了之后，他们两个来到D组接口的地方。王曼农感觉自己又要流泪了。虚拟的船员在跑来跑去。戴维斯解释，“我把我的记忆数字化了一部分，可惜的是，我的英雄们，有很多已经想不起来了。”
这些虚拟的人有的身影清晰，那是因为戴维斯的记忆明朗，有的显得有那么一点模糊，有的只是一个淡淡的影子。他们顺着走廊来到主控室，年轻的安德烈和白晏梓正在细心地描绘星图，辨认星际坐标。本在忙忙碌碌发号施令。丁峻，她的指令长，正在认真地工作。而王曼农，带着一脸无所事事在里面到处乱窜，找人聊天……王曼农笑了，“我经常偷懒吗？”
“当然！”戴维斯笑着说。
“那我的船长大人呢，你在哪里？”王曼农好奇地四处张望。
“我记不清自己当初是什么样子了，所以干脆就没有！”戴维斯回答她。
王曼农跑到“丁峻”旁边，对着他耳朵大声喊，“指令长，我爱你！”虚拟的丁峻只是皱皱眉头，就好像无数次的反应一样，“讨厌！你怎么永远都是这样！”
她撅嘴的样子让戴维斯觉得好笑，“曼农，这只是一个纪念品，不要沉溺于回忆，你会失去自己，这只是我给自己留下的一点念想。”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他下面的话是，“如果哪天我要离开，我会把它们全部带走。”
“我以后可以经常来吗？”王曼农问戴维斯，“我真的很怀念普号”。
“不可以！”戴维斯笑着说，“过去的是回忆，人是要生活在现实里的。你还有大把的时间，需要做更多的事情！Manon，你出去吧，以后要尽量少进来，保护好自己！”
王曼农点头正要转身离去，戴维斯又轻声叫住了她，“Manon，你是我和现实的唯一联系，如果有可能，替我多看看晏梓和孩子们。叮当和朵儿，又长大了吧！”
听到这个，王曼农突然有了要流泪的冲动，“叮当是个小男子汉，就像他的爸爸，朵儿也很勇敢。上个月我才去看过晏梓。你放心，晏梓生活得很安静很快乐，她是一个坚强的好妈妈。”
目送王曼农的离开，戴维斯站立良久，深深地叹气。他其实在前几日晏梓生日的时候想给她的电邮里放贺卡与生日歌，但最终硬着心肠抹去了。他隐瞒了自己身患绝症的事实，以这种决绝的方式与妻儿告别，从此阴阳两隔，但愿他们从此平安喜乐，别无忧患。
戴维斯转身回到大厅，进入船长办公室，他关紧门，打开面前的一台电脑，上面跑动着程序，是他在安德烈工作机器附近截获的被删除的程序碎片，是的，正是DNA数字化的程序，当时他不明白为什么丁峻要下令将这些程序全部清空，现在知道了。戴维斯犹豫了几秒钟，最终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他要将这个工作完成，这似乎是对付卡斯帕的唯一办法了。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