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坐在图书馆饥肠辘辘的我,想起了云南的米线。
豆花米线
这是我在云南吃的第一碗米线。米线店坐落在昆明南站的候车大厅内,我们去的时候已经快要打烊。
不同于我所认知的细细的米线,云南的米线更像我在桂林吃到的粗粉,而豆花米线则像粗粉上盖了一层北方早餐经常会吃到的咸豆腐脑。当然,还会配上一些佐料,比如,撒上一些葱花,来一勺肉末,最后添上一撮花生米。
没见过什么世面,不知道豆花米线该怎么吃。不过无论怎么吃也好,到肚子里也都是混做一团的,我便采取了最简单粗暴的一种吃法:我拿起了桌上的筷子,开始模拟食物在胃里翻腾的状态,我成功地把这一碗豆花盖米线,变成了一碗豆腐碎拌米线。
米线店提供的其实是一份套餐,除了主食米线以外,还搭配了小菜和饮品。小菜是毛血旺和孜然土豆,这倒不新奇,即使在深圳,我也时常吃到过。饮品倒让我觉得很神奇,名字叫做木瓜水,实则和我认识的木瓜没有半分钱的关系,若是换一个名字就耳熟能详了——黑糖凉粉,凉粉尝起来滑滑的凉凉的,没什么味道,不过我总觉得黑糖的味道有点奇怪。
如果单纯地从口感来评价,这应该是我来云南的这么多天吃的最不好吃的米线了。可能是因为我既不喜欢吃咸豆腐脑,也不喜欢吃粗粗的粉,而豆花米线,可以说是这两种类型的食物的完美结合,显然不会我心意。然而,这餐米线在我心里有着独一无二的意义,也时常让我在之后的时光里反复回想。
有点像季羡林在《果蔬秋浓》这一篇文章里提到的水果店。
“我后来到过很多地方,走进过很多水果店,都没有这家水果店的浓厚的果香。这家水果店的香味使我常常想起,永远不忘。”
“那年我正在恋爱,初恋。”
小锅米线
我在云南一共吃过三次小锅米线。
一次是在昆明动物园附近的一家叫做“青石巷”的米线店吃的,因为去的时间早,店里其他的米线都还没有开始制作,只有小锅米线一种。
对于这次的米线,没有什么记忆,因为味道太过普通,我最后甚至连小份的都没有吃完。唯一记得的就是走出这家店的时候,才听到了客栈老板娘发给我们的语音:
“青石巷原来挺好吃的,换了一个厨师以后就不怎么样了,你们去对面的鲜花米线店吃吧。”
第二次是在要离开泸沽湖的那个早晨,但是下着一些小雨,湿冷湿冷的。司机师傅把我们带到了一家米线店,早餐的种类还挺多的,豆浆,馒头,包子,米线都有。虽然说前几次的米线体验似乎都不太好,但我还是想趁待在云南的这几天多吃几顿米线,于是,第二次小锅米线上桌了。
这一次的体验颠覆了我对于小锅米线的第一次的印象。米线是用一个小砂锅装着的,砂锅内还有番茄,杂酱,时蔬等一些配料,一起放在灶上煮,煮熟了后就连着小砂锅一起端上餐桌来,所以仍然咕噜咕噜地冒着热气,在一个湿冷的下雨天,有这么一碗米线真是太好不过了。米线的口感很有层次,既有杂酱的酱香,也有番茄的酸甜,米线虽然还是粗粗的,但是吃起来很是顺滑。最后,再喝一口热乎乎的汤,哦,我可以再来一碗吗!!
环顾这家店,我看到店铺最里面的那张墙上挂了好多类似于家乡的腊肉一类的东西。我当时还不知道云南有一种特产是腊鸡或腊排骨火锅,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至于第三次,就是在火车站旁的一家很小很小的店里吃的。那是在云南的最后一天,只剩下我一人在昆明,而这餐,也成了我在云南的最后一餐。在去取行李之前,突然萌生出再吃一次米线的想法,只是一个人不宜乱跑,就找了火车站旁边的一家小米线店,点的是最普通的米线。米线一般般,只是因为独自一人加之旅途快要结束的心境,孤独又静默,倒值得我回味许久。
酸豆角米线
这不算某种特殊种类的米线,按理来说,应该也是小锅米线的一种,不过配料变成了酸豆角和新鲜猪肉。
这一餐让我感受到了丽江古城内的高物价。
其实我是想来这家店尝尝过桥米线的,毕竟人家的招牌大大的写着呢,可惜我在老板给我的菜单上来来回回看了好多遍,都没看到过桥米线的踪影。
不得已,综合价钱和时间,我点了一份酸豆角米线。芮芮点了一份饵块。
可当我的米线已经放在小锅里煮的时候,我才发现,这家店的招牌,过桥米线,被写在了这份菜单的背面,一整面,从三十几的套餐到一百多的套餐,写的清清楚楚。
可惜小锅里的米线已经快熟了。
米线的味道真的很淡,就算是酸豆角,也不算很酸。对于向来比较偏爱重口味的我来说,桌上的辣椒酱成了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清晨的丽江古城,留给我的映象,除了维持不了多久的安静,太阳还没完全升起时天空的青色,还有就是,这一碗加了不少辣椒酱的酸豆角米线,以及早点店里暴躁的老大爷。
但也是这一餐,我好像开始对米线上瘾了。因为在古城里对没吃到过桥米线深感遗憾,芮芮和我约定,等最后一天到了昆明,带我去吃最正宗的云牵一线。
素米线
为什么要叫素米线。
其实我也不清楚,菜单上只写了“米线”这两个字,想到家里吃粉的时候,有选择纠结的时候不知道吃什么粉好,便和老板说,来一碗素粉,所谓素粉,也就是除了高汤什么也不加的粉。所以我便叫这餐的米线叫素米线吧。
虽然这么讲,但素米线其实一点也不素,甚至还有好几块老板娘的独家卤肉。
早点店在大理,我们住的民宿沿着坡道向下走五分钟就到了。店又旧又小,连门牌都只是用一块写着“早点”的黄色的布条挂在柱子上。店铺是由两个白族的大娘经营的,看起来似乎是姐妹,交流的时候讲的是我们听不懂的白族话,可是她们看起来很是和蔼。
前一天晚上,我喝了好些酒,喝的是玫瑰味的啤酒,早晨起床还有些晕晕乎乎。我拒绝了他们给我带早餐,嚷嚷着非要出门吃一次米线,大概这个时候也快要离开云南了,有着多次几次米线的执念吧。
素米线,让我很惊艳,在这么一家又破又旧的小店,我吃到的是一碗连名字都没有的米线,口感却仍然这么棒,卤肉很香,番茄很甜,老板娘的笑容也很甜。
我才发现,我真的可能离不开米线了。
过桥米线
最后一天,下了从大理回昆明的火车,我们一行人直奔据说是最正宗的过桥米线而去。米线店很大,坐落在昆明最繁华的市中心的一隅,那时已经中午快一点,人依然很多。芮芮取了一个号,让我在米线店候着,赶紧去旁边的鲜花饼店预约鲜花饼了。
哪里知道,可能还是鲜花饼更有魅力吧,最后我一个人孤独的坐在偌大的米线店里,有点尴尬的自顾自把菜单翻了好多遍,因为他们都去买鲜花饼了。
我已经饥肠辘辘,环顾四周,有一大家子来聚餐的,也有爷爷带着孙女两人来的,每个人面前,一碗巨大的米线已经是标准配置。我又拿起菜单翻起来,经典鸡汤,养生菌菇,甚至还有鲜花米线,若不是最后一天再云南了,我真的想把他们尝一个遍。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到店里来了,结局是,因为可以选的种类实在太多了,我们都不知道该吃什么,于是一行六个人,全都选了经典鸡汤米线的套餐,我们甚至为一个还在米线店外迷路徘徊的人也擅作主张了。
米线是巨大一碗的,达到足以让我把我的头整个埋进汤里。鸡汤被称作“老鸡汤”,闻起来有些臭臭的,喝起来却香气浓郁。
最先上桌的是一叠叠的配菜,有各种生肉片,酥肉和打好的鸡蛋;一些增味的作料,小葱香菜,最特别的在别处未曾见过的菊花花瓣;而米线作为重头戏,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之后,服务员会用一种特殊的夹子把滚烫的鸡汤端上来,碗里是只有汤的,汤的温度极高,表面附着一层薄薄的油。正是利用这碗汤,把所有生的菜都烫熟地恰到好处。因此,鸡汤端上来以后,要趁着鸡汤离火后仍有温度,把配菜,佐料像下火锅一样下到鸡汤里。鸡蛋划散后,用生肉片裹一层鸡蛋液再下汤,吃起来会鲜嫩很多。米线可以稍后一些再下,不需要烫很久就可以吃了,就米线而言,这一次尝到的真的丝毫不愧于“最正宗”的名号。米线比较粗,但口感意外地顺滑细腻,断起来干脆,吃起来却软糯。嗦一口米线,大米的香甜和鸡汤的咸鲜愉悦着舌尖的每一寸味蕾。特别是这个时候鸡汤还有些滚烫,让人不觉想要大呼一声,
过瘾!
不禁好奇,这一种神奇的吃法到底是怎么发展出来的。我在米线店菜单的背面,发现了关于它源头的小故事。再综合了一下后来于网络上查找的资料,大意是说,古时有个秀才在岛上读书,她的妻子每天都会做好饭菜给丈夫送过去。可是这样一来要么米线冷掉了,要么里面的肉就老了,有一天她突然发现鸡汤上覆盖着的那层油可以保温,并且之后再下肉片会使其口更佳。此法一经传开,人们纷纷仿效,因为到岛上要过一座桥,也为纪念这位贤妻,后世就把它叫做“过桥米线”了。
结语:
来云南之前,我向来是有些瞧不起除了家乡米粉之外的米线的。因为觉得米线粗,尝起来口感也远没有家乡水粉细腻。可以在云南的这一周左右,我几乎每天都要吃上至少一碗米线,在昆明的最后一天,甚至三餐都是米线。这里的米线种类繁多,从吃米线的方法来看,基本可以分为小锅米线和过桥米线两种,而无论是小锅米线,还是过桥米线,继续衍伸下去,又是千百种不同的花样。
小锅米线中,番茄片和卤肉是经典标配;过桥米线,则为鸡汤和酥肉。至于所有米线的共同点,我似乎也有一些小小的发现,那就是——烫。小锅米线是从灶上离火以后就直接端上来的,上桌的时候里面的汤还是沸腾状态;过桥米线就更不用说了。云南气候宜人,但是在我呆在这里的许多天,湿度大也是直接可以感受到的。这样的环境下,来一碗热烫烫的米线,真的会有吃完后神清气爽的感觉,这也可能是我在云南时,对米线越来越上瘾的原因吧。
于云南而言,我仅仅是个匆匆的过客。我尝过的所有米线,也不过是寥寥几碗而已。如今,离开云南已经有半年多了,对于云南的米线,甚是想念。
后记:这篇文章从十月初写到第二年的一月初才算正式的有了一个结尾。今日在火车上闲来无事翻着电脑的文件才发现,我居然有写了大半没结尾的稿子,趁着闲情把它完成了。文章里写的云南的米线,均来自于我自己的感受和一些浅薄的了解,如果有不恰当的地方,欢迎大家和我一起交流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