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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被人崇拜只是一瞬间的事,不管自己是真牛逼还是假牛逼,抑或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展露,在没有被知根知底之前,哪怕是一个不经意的小动作都会被有心的人无限地放大其可能存在的深层次的东西。
当然,我自己是真的很牛逼,这一点我是不会吹牛的。
那么情况大概是这样的,陈精一开始并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只是出于多个朋友多条路子的固定思考路线才略显热情地进行招待,接着在饭桌上运用自己察言观色的本领意识到我们几个人确实有点来头,因而甚至能够主动透露出一点小心思来,但是哪怕我们主动道破其中奥妙他也还是不会太过在意,直到最后有那么奇妙的一瞬间将之前所有累积的感觉爆炸地呈现。
陈精,作为一名七品县令,此时缓缓站了起来,对我深深地鞠了一躬,说:请前辈救我!
我说:我要你告诉我地址你都还没告诉我,怎么就叫我救你了?
陈精说:前辈若能救我,晚辈必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看他也是一副诚恳的样子,没办法,我这人就是心肠太软。
我示意他坐下,说:说吧,你要我救你什么?
陈精说:我十载寒窗,苦读经书,当初连血屎都读出来了,为的就是将来有朝一日能够一展胸中抱负,不负生平所学,可我现在太恨了,只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这一生的理想就要破灭了,我实在是不甘心!
我说:你既然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那便是你的命,得认。
陈精说:我确实已经认了,来巨富县这么多年我早已心如死灰,但是直到今日见到前辈您,我知道我一定还有的救,如果这也是命得话,我想我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它错过!
我说:行,这话我爱听,你就直说吧,不用再绕弯子了。
陈精醒醒嗓子,说:请前辈助我离开巨富县!
我说:这还不简单,我休书一封,保你过几天就能调走。
陈精摇摇头,说:如果这样就能走,这和当初排挤我的那些人有什么区别……
我很想破口大骂,就你踏马事多!
可我为了不助长不正之风,发挥好为人师表的作用,只能说:那请问,你想怎样?
陈精说:我想借此次机会,通过打压巨富县内的富商,让自己做出不一般的政绩,以政绩倒逼上层,光明正大地离开。
我没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可绮儿有了疑问,她说:可你之前不是说,巨富县的富商在整个甘兴府的势力都盘根错节,上面怎么会站出来替你说话?
陈精说:不错,这些富商的势力确实很大,但姑娘你应该知道,商压官是所有官都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绮儿说:可这不正是眼下的局面吗?
陈精说:那是因为下面的小官小吏经不住金钱的诱惑自我沦陷,所以无论上面如何想要调整,下面都换面不换心。巨富县作为官商斗争的中心旋涡之一,这么多年来不是上面不愿动,只是到这里的人要么动不了要么不想动,所以就一直搁置了。
绮儿说:可我觉得你这两者都不是啊。
陈精说:姑娘过奖了,下官确实是动不了,加上心灰意冷,也不想动了。
我实在讨厌跟不断打官腔的人对话,这让人很恼火,就好像有时候去打把剑,铁匠愣是打了把刀还打得很好看!
我说:行行行,你就说吧,要我做什么?
陈精看着我,目光很坚定地说:让那个通缉犯在巨富县大闹一场安然离开。
我承认我的思路一下子没有转过来,有点跟不上节奏:不是,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精说:前辈您别急,且听我慢慢道来……
我说:道你个大头鬼,一百四十字以内。
陈精说:这……
我扳起手指头说:好了,还有一百三十九个字。
陈精说:巨富县必须乱,只有乱起来,我才有出去的机会。
我并不想承认我并没有听懂,只好变个法子,说:行,你乱你的,我此次的目的只是为了锻炼阿豪,人你得让她去抓,在此条件下其他事我可以帮你搞定。
陈精说:就等前辈您这句话了,我希望前辈在那个通缉犯来的那几天去本县十大富商的钱库里好好参观一番。
说完这话,陈精起身又是深深的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