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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小美,我出生在山上一户农家的小院里。
“扑通……扑通……”一阵阵强烈而规律的心跳在我耳边响起。一个声音在我的脑海里冒出来:“我渴望生命!我渴望生命!”这个声音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它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直到离我越来越近,最后直击我的面门。我下意识地睁开眼睛,却看到周围一片黑暗。此刻,我意识到我在一个容器里,是它孕育了我,但同时,它也会成为我的葬身之地,因为——它用它的一切,才造就了我。如今它早已耗尽了所有精力,是一具空壳,我必须马上出去!于是,我奋力的用嘴一点点的撕咬着它,尽管我的眼里满含泪水,我也没有停下。终于,在我不断的努力下,咬出了一个环状裂缝,我见时机成熟,把全身力气汇集头部,奋力一顶——一瞬间,我的呼吸开始通畅,我的双眼开始看到光明。
也许是身处黑暗环境太久,又或许是因为那阳光太过于刺眼,使我看不清楚东西,于是,我用手用力地揉了揉眼睛,我这才发现——我的眼前有一只大手,手里有向我递过来的小米。我饿极了,开始不管不顾地吃了起来。我用嘴巴一颗一颗的吃着,直到饱腹感反馈到我的大脑,我才肯作罢。我顺着大手往上看,看到了我第一眼看到的人,我把他当作自己的爸爸,我对着爸爸叽叽喳喳地叫着,诉说着我的感谢之情。
自我出生再到我的羽翼逐渐丰满,我一直都和爸爸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爸爸每天都来喂我吃饭,看着我在山野间奔跑直至太阳下山。
在小院里的时光,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可是,一个人的到来,改变了我原本幸福快乐的生活,转而迎接我的,是我噩梦的开始,也是促使我的生命走向终结的开端。
那天,那个人和爸爸短暂的交流了几句,便用一张10元大钞将我买回了家。没想到,被我视作爸爸的人竟然将我的双手捆绑,关进笼子,卖给了别人。我眼含热泪的看着爸爸,不断地哀嚎着,渴求他能回心转意,救我于危难。可是到最后,只见他逐渐离我远去的身影……你问我恨爸爸吗?那我只能告诉你,我爱他胜过我恨他,因为是他给予了我生命。
就这样,我被卖到了那个人的家里。在那里,我再也不能肆意的奔跑,留给我的空间,只剩一块用木头栅栏围起来的半圆形土地。
新主人对我很苛刻,他要求我必须每天有产出,有产出才喂我吃饭,即使是那硬得不行的稻谷,为了生存,我必须咽下去。
你问我,难道就没有想过逃跑吗?不,我当然有想过。但是——那团团包围的木栅栏从来就没有给我逃出去的机会。最大的悲哀莫过于心死,于是,我便打消了想要逃出去这一念想。我每天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工作,好不容易才在新环境中适应下来,没想到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等着我。
这天,主人不知道又从哪里买来另外一个工作者,我与他虽素未谋面,但却是同类。主人把他与我关在同一个地方,想必他的工作便是和我一样的。我本以为我跟他能成为同命相连的好朋友,但事实却未能如我所愿。
主人对他的要求和对我的要求一样,都是必须每天有产出,有产出才能给饭吃。可令我没想到的是,这个新来的工作者竟然如此之霸道,甚至还威胁我、欺凌我。
每当到了工作时,他便用语言和行为威胁我,迫使我一人承担起两个人的工作量,如果我敢不从,他就仗着自己的高个子,一边辱骂我,一边用手打我还用脚踢我。每当到了吃饭时,他就把我逼到角落里,独自霸占属于我们两个人的食物。
这样的日子我真的一天也忍不了了,一天也不!
可就算这样,命运也不打算放过我。有句话说得好:“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挑苦命人。”殊不知我真正的苦难正悄无声息的向我靠近。
那是一个大雨过后的半夜里,因为天气炎热,以至于植物产生了蒸腾作用,植物里的水蒸汽都溢出体表,弥漫到空气中,形成较大的水雾,外面的能见度变得极低。我和他正在窝里熟睡,突然间察觉到有陌生的脚步声正在隐隐约约的向我们靠近。因为是在夜里,加之水雾的关系,我们根本看不清是什么东西在靠近,我们只能等看清楚来者是谁,然后再随机应变了。
“啪嗒……啪嗒……啪嗒……”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我们看清楚来者何人——是四只野狗!他们轻轻松松地跨越过栅栏,这才出现在我们的眼前。
看清楚来人是几只野狗后,我和他都乱了阵脚,开始慌忙逃窜。野狗见我们慌不择路,就展开了包围圈,准备猎杀我们其中之一作为他们的口中餐。
只见他们前后夹击,一步一步的靠近我们。看着他们逐渐走近,我吓得脚跟子都软了,但是,为了能活下去,我拼命的保持冷静,时刻提醒自己要多加小心。我一边后退一边靠近他,并对他说:“一会我们背靠着背,他们一靠近我们,我们就拼命的反击。”他沉默不语,当时情况紧急,我只能默认他同意我的作战计划。可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就在我准备开始拼了命的反击时,只感觉背后被人推了一把,整个人都失去了重心,一个跟头栽倒在野狗面前。野狗见我自投罗网,于是对准我的脖颈,一口咬了下去。我两眼一黑,就昏死过去。
到了早上,主人发现我的时候,我早已没了呼吸,我的肉身也不再完整——我的双脚被咬断了脚筋,我的喉管被撕裂,血液早已流干。
我的一生何其短暂,是那么的仓促,是那么的不甘。作为一个受害者,这就是我的自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