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故乡的冬并不真算得上真正的冬。不下雪,不结霜,气温不太低。事实上就是穿一件棉衣就过去了这所谓的大冷天。
一年四季就是冬最无趣。天气忽冷忽暖,不常见到太阳,有时候就微微地吹一下寒风。人们唏嘘着一声:呵——真冷。然后抖抖脚,哈出口热气搓搓手,也就完了。南方人经不起冷。
有时候不下雨,又干又寒,在屋外待着,嘴唇会裂,手也会冻得裂开一些。南方人爱涂雪花膏,这能润肤,香气倒不是很馥郁。杜鹃也不谢,由紫变红,红红火火地挂着,看着也很舒心。别的植物也没有什么变化。最多是叶子掉了,不甚柔美。
风成天吹,天昏昏地低垂着。不时只有几只伶仃的鸟恹恹地飞。
早几年还下过一点霜,只是一点,刚下地就不见了。也不凉,也好像没有成霜。就是那么几丝轻轻飘飘的白色雨。稀稀疏疏地落下,不是好看的景状。这也算是奇象,连我的老祖母也不曾遇见过,或许是前所未有的。
天往往黑得早,夜里还是吹凉风。人们爱煮一锅汤,喝了暖身。还熬杂米粥,只是甜甜的,不大好吃。热气忽地升上来,又转眼不见了。
夜里上灯了,老祖母在屋里打一个火炉,织些火,焰火不高,很明朗。整个屋子都是恍恍惚惚地光着。
牛屎被吹干了,用来燃火炉,一点都不臭。
一整天村里都是静谧伶俜的。人家屋顶冒些烟儿,没有什么了。
就这样慢慢地到年了,冬也快要过去了。